“那另外五分呢?”
“皇祖母自然知晓。”谢玹抬起头,血液顺着下眼睑继续往下,在他的脸上划下一道血痕。但因如此强烈的视觉反差,愈发显得谢玹容貌昳丽,眼神亮得惊人。
他从不掩饰自己对权利的欲望。
前世当了傀儡皇帝,若史书传记有记载,或许会在他的名字后面添上一笔:原本纯良,奈何世道无常。外人看来,他被迫走上这条不归路,被迫从一个人事未知只知道混吃等死的皇子,扭曲成残忍嗜杀的,bao君。
但只有谢玹自己知道,他与赤子二字相差多远。
现在,这块玉佩落到了王太后手里。
一片静默声中,王太后开口了:“为何不跪?”
谢玹眨了眨眼。
玉佩在他额头上豁开了一道口子,血液顺着眉弓流下来,遮住了他的视线。
王太后缓慢地走下台阶。
冷。
她躺靠在一方长椅中,手中正在把玩一块月白色的玉佩。
“娘娘,十三殿下到了。”
“嗯。”王太后眼也没抬,“下去吧。”
大宫侍奉命而为,掩门出去后,殿内便仅剩他们三人。这冻结如霜的气氛令人极其压抑,十皇子原本壮着胆子想寒暄两句,然而话音未出,那长椅上之人却忽而眉目一凛,挥手猛得掷出那块玉佩。
那年死在冷宫里的两个太监,就是证明。
他们死得并不快,九九八十一种严
——她似乎一直是站在高处俯瞰众生的。世人常说女子不如男,为官、为仕、为天下人,皆以男子为尊,女子是附庸,是弱者的指代。可她是例外,她像一座陡峭的高山,横亘在每个野心滔天的人面前,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运。
“哀家问你,为何不跪。”
“为何要跪?”谢玹轻笑出声,“皇祖母既发现了我的逾矩行径,自然是找到了罚我的机会,我跪与不跪有何区别,难道跪了,皇祖母就会饶过我?”
“说的也是。”王太后竟在此时学着谢玹的样子轻笑着,只是眼底冰冷地没有情绪,“你收买宫内太监作探子,又在没有哀家的旨意下私自去了李府,可有把我这个皇祖母放在眼里?”
谢玹不卑不亢道:“我心中藏着十分,皇祖母定是占了五分的。”
这动作快而猛,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谢玹离得近,眼睁睁看着那玉佩朝自己脑袋而来,却硬是挺直身板一动不动,任由那硬邦邦的物什将他砸了个头破血流。
十皇子吓得嘴一闭,慌乱中径直咬到了自己的舌根。但他不敢惊呼,也不敢遑论。
他干净利落地跪下,将头埋在袖间,也遮住了眼底的惊惧。
谢玹依旧没动。
早在入殿之前,他就知道即将迎来什么。那块月白色玉佩是谢玹本人的,曾被他系在腰间,后来为了打探消息,送给了一个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