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无人不以为李缙要将顺势黑锅甩到卫涟头上时,他却再叩首,悔恨道:“不,臣与此事有关。”
“三年前,臣便已发觉刘岭异动。他从衢州来到汴梁,却并没有立马赴职,而是常常流连于寻常巷陌之中。臣觉得此事蹊跷,便暗中派人监查,数月之后才得知,刘岭竟与流窜于民间私盐商贩有来往!”
“臣为此惊怒
他跪姿标准,头顶发冠都因这般幅度脱落,咕噜咕噜往前滚老远。从未有人看过李缙这般狼狈失仪,仿佛不日之前,李缙横闯宫宴场面不过是众人场错觉。
而谢玹却在此时轻声笑。
这李缙,果然早就知道。
放眼整个汴梁,所有人行迹几乎都,bao露在李党视线里,区区个李府,区区个毫无存在感孤星,又怎不会在他算计之中?
谢玹忽然好奇起来,李缙该如何演这场戏。而在这个典雅威仪紫鸾殿里,各个人又如何扮演自己角色。
原来秦庭说热闹,指便是此事。
谢玹坐在太后身边,看着殿外撩掇衣袍、紧赶慢赶而来李缙,还有那即便晕厥过去、也要挣扎醒来赶赴战场卫涟,目光微动。
马车就停在宫门外,李缙随太监路小跑进来,鬓发凌乱,汗液顺着额角流淌至下颚。俨然副大难临头模样。
可是……谢玹低头将袖摆拂至膝上,心想,李缙对此事真就无所知吗?
如果真是如此,那李缙,未免也太不堪击。
太后还并未问责,反倒是卫涟快步上前来,颇为心急道:“李大人,快快向太后娘娘解释番啊!您为大周呕心沥血,为何能受如此指控?!”
岂料李缙非但不领情,反而借此把挥开卫涟手,怒目直视:“卫大人难道不知道,为何会受如此指控吗?!”
在两个刹那空档里,卫涟瞪圆眼,错愕之意还未完全显现,脑中便勾勒出事情全貌来。
能坐到御史中丞位置,抛不开李党支持。但若是他自己没点真本事,这个位置亦坐不多久。意识到李缙想做什,卫涟脸上血色褪尽,而后又缓慢地爬上种灰败、死寂神色来。
太后淡淡道:“听李卿意思,这事与你无关?”
紫鸾殿中各个人都谨慎屏息——勾结私盐商贩,谋取巨额利益并非小事,若是在皇权集中几十年前,李缙都不需要回宫,牵扯出李党便已死在谢氏闸刀之下。
有人暗中感叹道,近几年,这江山确是不太稳固。
他们看向坐在高台上,神情淡然太后,心中亦有动摇。
若当权者守不住权,令乱臣贼子大行其道,这世道,还有得救?
李缙撩衣袍,伏地跪拜道:“罪臣李缙,叩拜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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