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长大,这般默契还是有的。既然凤九渊今日亲自来此相邀,那么晚宴里,一定有他谢玹想要看到的东西,或者想要探查到的消息。
他知道凤九渊城府极深,攻于心计,但也知道,怀远王会说谎,但九哥哥不会。
其实谢玹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他——
你半年前来永州,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太后早在半年前就与你有来往,想要借你之手一举剿灭盘桓在永州的萧氏孽党残余?
这安神香味道闻久了,苦莲之味便从内部犹为突出地显现出来。莲花香原本是清香幽静、闻起来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可凤九渊为了安神,让人在其中添加了一份别样的清心之味。闻久了,竟熏得人有些头晕。
察觉到谢玹的不适,凤九渊微微退开些许:“很难闻?”
谢玹摇摇头。
不算难闻……但安神安神,这苦莲的香与安神二字俨然无关。
“是我用习惯了,平日里也无人近我身,竟不知这味道这般呛鼻。”凤九渊自腰间解下香囊来,随手丢出屋外,“不要了。”
。
但他仍是认真地思索起来。作为尊贵的王爷,他的心思,好似比少年时的他更为难猜了。
良久,他摇摇头:“不曾。”
谢玹:“你从不生气?”
“那倒不是。”凤九渊笑道,“我非圣贤,为何不会生出愤怒的情绪?但若硬要说的话……只是会有些遗憾吧。”
还是北疆寒远,怀远王府里有人心思浮动?
亦或者,是天下之势恐有变化?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萦绕在谢玹心头的疑虑。但当他凝视着凤九渊的脸时,忽然又问不出口。
“傻看着我干什么?”凤九渊轻
谢玹没忍住笑出声:“就这么不要了?你不是还要戴着助眠吗?”
“改天让他们再替我调个更好闻的。”凤九渊说,“味道太清苦,兴许对身体多少会有影响。”
说着,他一瞥眼,见到谢玹的袖口亦有些水渍,便抬手替他擦拭了一下:“三日后李景扬要在州府衙门开设个晚宴,要去吗?”
谢玹抬起头。
凤九渊既然这般说,那李景扬开设的晚宴便定然不是寻常的晚宴了。
那便是了。
听完此话,谢玹心中忽然间像散了口气似的。重生之后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忐忑,也瞬间因这句话烟消云散了。
“但我们如今不是重逢了吗?”凤九渊又道。谢玹耳后有一根长而细的碎发,被风吹至额前,凤九渊抬起手,将那抹碎发别到他的耳后,“常人说,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但你我却像是故人归时,恰逢初见。”
凤九渊精致的脸就在眼前,如此近距离之下,谢玹能清晰地闻见他身上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
谢玹沉默良久,像想通了似的,眉眼一弯,亦露出一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