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冲着凤九渊去的……
“嗡——”
谢玹收指,弦绷紧又弹开,犹如古琴之声。
满堂春比一般的酒要浑浊些许,但这并不代表它是劣酒。相反,这是这酒够烈、后劲够猛的证明。
凤九渊不爱喝酒,谢玹很早就知道,他思忖着,若凤九渊为难,他可上前替他挡一挡。但如果是他自己的话,想必就算喜欢喝,也不会被胁迫着喝下。
随即,他自己起身,一面扶住李冉冉的前臂,一面牵引她行至自己的席间。
李景扬在身后高声和道:“冉冉,你可要好好伺候王爷。”
李冉冉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瑟缩了一下。
堂堂一个州府贵女,被“伺候”二字冠在姓名之后,任谁都觉得是个羞辱。可李冉冉并未辩驳,甚至并未多说一句话,只是逆来顺受地随凤九渊入了席。
李景扬要她斟酒,她就不得不斟。
“免礼。”
凤九渊也道:“李姑娘不必多礼。”
一旁的李景扬见气氛大好,脸上笑容更是灿烂:“既然今夜良宵美景俱在,就让冉冉给二位斟一壶酒如何?”
说罢,他以一道不容拒绝的力道将李冉冉推往二人之间。
席中座位两两相连,凤九渊与谢玹比肩而坐。李冉冉被这么一推,整个人便跪在了二人的桌案之间。
他会直接一杯酒全泼在李景扬的脸上。
这般僵持,并非是凤九渊不敢拒绝李景扬,而是,若是在这般不合时宜的时候拒绝李景扬,待他们离去后,李冉冉的下场会很惨。
况且,谢玹虽知此事有问题,但并不知道李景扬究竟想做什么。
酒已至眼前,凤九
满堂春既是名酒,斟酒便就格外有讲究。身后有下人送来一罐新酒,李冉冉不发一言,取杯,干晾,等酒沉渣落入壶底,才慢慢地替凤九渊满上。
“王爷,请。”李冉冉抬眼,说出了今日入席以来的第一句话。
二人动作皆被背景里的人看在眼中。那李景扬虽已兀自入座,注意力却全然不在手中的酒杯上,反而时不时地瞥向远处。谢玹酒意已消,看起来正低着头百无聊奈地拨动弓上的线,实则余光正紧盯着李景扬的一举一动。
李景扬带李冉冉出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谢玹想。
来之前,谢玹曾在十皇子给的那份名单里看到过李景扬的名字,也知道他们家有多少口人。李冉冉是李景扬的女儿没错。
她身上的藕衫因势拂动,撑在桌上用来稳定身形的大袖之下,露出一截洁白的手腕来。
少女手腕本应当如藕节般细嫩白净,李冉冉的却好似受到虐待似的,如雪的肤色上横亘了一圈乌色的伤痕。
就像是……被绳索捆绑而至。
谢玹微微清醒了些,间隙里,与凤九渊对视了一眼。
凤九渊摇摇头,让谢玹先按捺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