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也有些感慨。
世上有大仁大义的人不多,秦家与萧家并未有太深的交情,却帮以生命的代价帮他们承载了真相。沧海之中的一粟,落到秦庭头上,也是沉甸甸的。
他勉为其难地从汤婆子上挪开一只手,想要去安抚一下秦庭,就听许久没开口的凤九渊道:“虎符是我主动给太后的。”
谢玹一顿:“嗯?”
他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看向凤九渊:“怎么说?”
谢玹正在倦懒地喝着热水,闻言眼皮一掀,只轻轻瞟了一眼,便知这是什么东西了。
“李缙怎么说?”谢玹垂眼,将目光落在杯中的茶叶上,并未去接,“他的布置被一个活着的谢青彦打乱,如今是恨还是妥协?”
杜喻之看了凤九渊一眼,得到首肯之后,才道:“李缙没表态,但看他的意思,应当是愿意与我们合作了。”
“哦?他原话是什么?”
杜喻之:“呃……‘多谢王爷与殿下将真相告知与下官,既然你我敌人一致,便握手言和吧。’”
屋内的火哔剥升了起来。
谢玹紧贴着高高燃起的火炉,自己怀里也抱着一个小的,那煞白的脸才终于缓和了点颜色。秦庭与凤九渊则一人一方,俨然坐出了楚河汉界的姿态。
凤九渊来此确实是有要事与谢玹相商,虽说秦家也是其中一环,并不需要避讳,但若是让凤九渊明明白白地说与秦庭听,他也是不愿意的。
不然他也不会趁着秦庭被自己扔出来的鱼饵钓走之时,自己钻空子与谢玹来了番云雨。
若论先后,他确实自小与谢玹相识,可他与谢玹已然错失了这么多年。
“我父王救下谢青彦这件事,并没有瞒太后多久,几年前,她从北疆传回这个消息,没过多久,就有人到了怀远王府。”
凤九渊说着,抬手朝虚空处轻轻打了个响指,便有黑影自窗边一闪而过,去清掉那些多余的耳目。
“谢青彦知道当年萧家灭
谢玹嗤笑一声:“老狐狸。”
李缙可未曾放弃他的宏图大业。
谢玹放下茶杯,将杜喻之手中的纸张取过来,又随手放到了秦庭手中:“看看吧,是不是你娘的字迹。”
其实不用看,那张写满了秦家善意谎言的纸张,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秦庭还是细细用目光将纸上娟秀的字描摹了一遍,轻轻点了点头。
凤九渊觉得,自己大抵还是带着卑劣的嫉妒之心,每回有人接近谢玹,与之亲密,心中都要翻腾一回。
然而成长经历造就了他,即便心中再多奔腾的思绪,也要一应压在他平静的眼下。
只待有人去点燃。
偏偏旁边坐着一个碍眼的秦庭。
杜喻之惯会懂得察言观色,闻见了空气中的暗流,连忙从怀里取出一张巴掌大的纸,递到了谢玹跟前:“十三殿下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