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来,怔愣许久,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但身体已经好很多,不再发热,头脑也不晕,仔细感受,屋内分明没有燃起炉火,他也不觉得冷。谢玹抬手,捻起指节闻闻,果然闻到熟悉药香味。
不是梦。
谢玹轻轻摩擦指尖,将那抹香气揉搓进指腹。
外面喊叫声愈
太后放李缙回永州,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设下圈套。她不是放虎归山,而是引蛇出洞。
此番毒计,石二鸟。
石为谢青彦,鸟则为李缙,二为萧陵。
她要借谢玹与凤九渊手,将这两根横亘多年肉中刺同拔除。
既然太后都为他铺好路,他不趟上去,岂不是辜负人番好意?
所以,李景扬杀还是不杀?
思忖间,萧陵开口道:“去见李缙。”
壮年人惊,脱口而出:“真改主意?”
萧陵轻蔑笑:“谁说改主意?州府要杀,可你别忘,与李缙,可是同盟关系。”
对外人来说,谢青彦是忽然出现在永州,然而,他原本被怀远王保护得好好,为何时隔多年会突然失踪,且千里迢迢奔波至永州?
于此世间翻滚数十年,不想让青竹也随他起沉沦。
事外之人,本该无忧生。
可惜萧陵执拗,青竹亦是个倔性子,就算亲眼见到“萧陵”尸体,也根本不信自家先生死,奔波数月来到永州,找到他们。
萧陵道:“罢,他要留,就留,不用赶他走。”
“是。”壮年人颔首,又道,“那……”
他不再优柔寡断……他本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萧陵拍拍壮年人肩,不再回头:“走。”
*
后半夜,及至黎明之时,谢玹被阵嘈杂声响惊醒。
睁开眼那刻,脑子里还停留在看见萧陵画面。
个傻痴儿,走在半路都会被恶人打死,亦或是因为无法自理而活活饿死。
除非……有人特意将他带到此处。
谢青彦之所以能来永州,是因为凤九渊。
也可以说,是因为太后。
他们二人演这出双簧,太后借衢、永二州边界匪寇之事,让谢玹对其剿灭,亦是在引诱萧陵动作;而谢青彦出现,则是在引诱李缙,他那颗蠢蠢欲动反心早已按捺不住。
他是想说他们计划。
此处驿馆中,虽说大多数人都被他们干掉,但每束光照不到地方,兴许还藏着不为人知眼。
他欲言又止,心道,原本他们是打算直取李州府项上人头,但看萧陵样子,怎好像改变主意?
壮年人悄悄回头看眼屋内,被隔窗遮挡黑黢黢片,不知屋内是何人,竟让萧陵改神色……
明明刚进去时萧陵表情还不大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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