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小殿下长高了。”
李徵浅声打断谢玹的思绪。
他坐在桌案前,装的颇为不动声色,实际上一双眼一刻也不停地在谢玹身上游离。
谢玹开门见山地问:“你来永州做什么?”
眼见要说正事,李徵颇为遗憾地看了谢玹一眼,拂袖坐正。
而如今再见,他身上已凛凛有上位者不为任何事悲喜的姿态。
一身典雅的乌色大衣,并不能掩盖他的野心勃勃,有时想要压制,它依旧会从看人的眼神中显露出来。
许久之前,李徵尚且未存心机。
说他不耻伪装也好,行事莽撞也罢,那股将人头往御史台扔的气魄,任谁也是学不来的。
而现在若是想看见这样锋芒毕露的李徵,恐怕难如登天——谢玹一向看人很准。
的眼,一时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谢玹抬眼迎上去,颇为矜傲道:“还没看够么?”
“自然是看不够的。”李徵一撩衣袍,在桌案边的靠椅凳上缓缓坐下,“不过,我也知分寸。”
你知个屁的分寸!
谢玹腹诽。
“有两件事。”
李徵伸手比划:“一,西南战事要起,四方势力涌动,我作为兵部侍郎,被王锦瑟派出来查验各地军需储备。二……”
手腕一翻,李徵微微含笑,说的话却冰冷刺骨:“杀了萧陵。”
他真的全然靠自己,在死地之中谋求出一方属于自己的大道来。
谢玹不禁想到,前世李家亦与太后有过一争。不过前世时,太后是败者,谢玹被李缙扶持当上傀儡皇帝的时候,李徵恐怕早已在这些洪流之中丢了性命。
这一世,他的处境依然未曾改变……甚至,比前世还要不堪。
那李徵为什么会有截然不同的境遇?
是因为……遇见了他吗?
刚刚差点就在巷子里……
谢玹忍不住一咳。
想他堂堂皇子,前世还当过君王,怎么跟个二流子似的。一定是受到李徵这厮的诱惑了。
他欲盖弥彰往塌上一坐,端得一幅矜贵尔雅的模样,再去看他。
时光荏苒,初次见李徵时,他还是个被软禁在家中、不被人待见的可怜庶子。需要自己孤身犯险,倾尽所有博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