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跟约好,他这个月会跟凌以梁提辞工事,最早下个月就能到这儿上工,然后他再带小钟三年,到候小钟出师、他就功成身退。”
李从舟听着,在云秋腿上扭过头去远远看眼小钟。
然后他又转过来,枕着云秋腿、仰头对他做个口型:
——可靠吗?
毕竟马直和小钟,严格来说都是敏王府人。
小钟脾气软,账册出错他就挑灯重新做,当物找不到就格格认真找,而且怕客人等着闹起来,还会每隔段时间就去检查道。
马老伯说过他多次,但小钟还是很难板起脸跟别人吵,最后多是红着脸,小声告诉师父他往后会更小心。
马直被他弄得没脾气,只能尽量护着自己这个傻徒弟。
但出青铜剑那件事后,凌以梁认钱不认人,马直都自身难保,更别提保护小钟,思来想去,还是给人赎买身契、直接介绍给云秋。
“若非他年纪小、站在柜上不能服人,都想放手让他来当这个司典。”马直原话是这说。
拧起来扣着人不放,毕竟从前小钟在他们解行上就经常挨打。”
“挨打?”
云秋嗯声,小钟年纪最小、又是孤儿,慈幼局出来孩子般只有两种性子——要很凶、要很乖。
很凶那种多半跟从前李从舟样:寡言少语、成日冷着张脸,若遇上心善人好收养人,或许性子还能拧回来,如不能——
就很容易走偏,极端起来就发疯,甚至是盗窃、抢劫、杀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请朱信礼过来当外柜掌柜时候,云秋就是这般想,他点点头,也无声地回李从舟:
—
小钟今年才十四岁,但两日相处下来,却发现他很有见识:
辨得出巩义窑烧制真三彩,也能点明用酸浸泥做旧瓷胎。而且小钟虽然话少,但他开口说每句话都有门道——
天下名炉窑口分布在何方,丹青大家笔触有何细节,瓷胎烧制有何讲究,裘皮、狐嗉和羊毡如何辨别……
云秋都跟他学好些,也算是涨知识。
最要紧是小钟跟着马直在典业里认识很多人,能给云秋做引介。
小钟偏巧是那种很乖,打不还手、骂不还手,平日马老伯说什他就做什,不多事也不多话,有得吃就吃、没有也不争抢。
只是敏王府铺子上从来是鱼龙混杂、各路人精打架,有王府管事亲戚、账房媳妇儿侄儿,还有各种家生奴才、前后院杂役。
像小钟这样没背景还被大管事格外看重,就会渐渐被孤立、成为众人出气筒。
马老伯到底是管事,众人明里不敢对小钟做什,但暗地里可没少给他使绊子:
在他做好账册上动手脚、乱挪他收好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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