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驰一路走到宫禁西南角,使银子贿赂了几个守在内宫苑门的内监,小声询问几句,结果内监给出答复后,他脸上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
“啊?已经送出来了……”
苏驰抿抿嘴,正耷拉着脑袋准备往宫外走,结果一瞥眼看见远处的御苑,他啊地惊呼一声,然后就急忙往那边跑去。
宫中规矩大,便是经年行走在后宫的老人也没这般跑的。
可苏驰顾不上了,他、他怎么看见云秋一个人站在马厩里?!
*臣小人的贿赂他也收、事情也替人遮掩着办,但那些赃款他也不要,转手就捐出去支援前线、治理水患,或用于税赋改革。
总之时人对他褒贬不一,御史台弹劾他的奏章都整整堆了一屋子。
而他嘴皮子利索,最擅狡辩,沈中丞告老还乡后,内外御史侍郎在朝堂上竟都说他不过,皇帝也需要他推行新政,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最后西戎破、荷娜王妃被俘,苏驰才自呈告罪书,脱冠戴罪要皇帝惩处,皇帝念他功劳,最终只是没其家产、贬为庶民。
李从舟对苏驰,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白艳丽、眼似柳叶的小公子么?刚才这位是救我的僧明济啊?”
内监笑,“您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
林瑕茫然地“啊?”了一声。
他之前一直在栖凰山上修缮青红二册,也是近几日才从山中出来。
出来后,为着青红册的事,他也一直就在省府院中辗转,哪听过什么京城隐闻,对真假世子案一事,根本懵然不知。
他这般闹出的动静大,李从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发现了站在御苑中的云秋——他怎会入宫?
不过联想到苏驰态度,李从舟抿抿嘴,也不动声色跟上。顺便
只是此人此刻在京城里也无甚朋友,龚世增他在宣武楼下已经拜见过,其他熟悉的人如林瑕也遇见。
他唯一最要好的、回京城后一定要见的人,就只有给他资助七百两银的云秋。
或许是一种直觉。
李从舟就是觉得苏驰匆匆忙忙跑出去的举动,与云秋相关。
他自幼习武,重生以来又为着向襄平侯报仇多司暗夜潜行,随便跟踪一个人不叫他发现,其实还是很容易的。
于是内监一边抬着他上城楼,一边给他细细讲。
而处于流言中心的李从舟,出了瓮城四下张望片刻,就远远看见了急急朝着宫禁西南角走的苏驰。
苏驰在西北运粮这个李从舟知道,而且他的第一份差事还是云秋给他七百两银子捐官得来的。
前世李从舟识得此人时,他已从西北大营的小军师被拔擢成了当朝宰相,比起高宗朝那位被史官曲笔写成“妖相”的段氏,苏驰也同样狡异。
与他的前任宰相龚世增不同,苏驰在处事为政上颇似老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