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对着孔先生笑笑,说句,“父母之爱子。”
孔先生是读书人,自然知道云秋这是懂他心思,于是这位私塾先生冲云秋拱拱手,算谢过他收留自家子侄。
这时蒋骏也带着贺梁看完外面田地回来,他先冲云秋点头,然后才向陈村长和孔先生赞
孔老爷本是想留下小贺梁后让贺头领滚,但到底念着孩子丧母不能再无父,就留他们在家中住段时间,还教贺梁读书。
贺头领也知道老人家不待见他,便每日隐姓埋名在乡里行侠仗义、早出晚归,也算给自己早年犯下错赎罪。
等贺梁长到十五岁,孔老爷子都预备原谅贺头领、给他记上族谱,村上却传来噩耗,说贺头领死。
那年贺头领也不过四十,孔老爷子被吓得踉跄,细问原因才知:
原来上游有个乡上发洪水,贺头领为救人来来回回往返,送出最后个小孩后,就被大水吞没。
贺头领和镖局武行们杀出重围,可孔氏却不幸倒在血泊中、香消玉殒。
贺头领身份也因此,bao露,被镖局武师们告到衙门、押监候审。
晋中府衙查明此事,自请孔家人来认尸。
孔家门上下都是读书人,老爷子知道这事就气晕过去,倒是距离最近老三走趟。
孔家老三看着贺梁还小,而那贺头领被关在狱中是伤心欲绝、死志已萌,他生来是匪却待孔氏极好,跪下给孔老三磕头后,就请善待贺梁。
后来洪水散去,那个村子人都过来孔家扶灵,说贺头领是他们救命恩人、是真正大英雄。
孔先生说完,摇摇头,透过窗户看外面贺梁,眸色依旧复杂,“用他们江湖上话说,这叫义气千秋,可那不是傻?”
云秋瞧孔先生这样,其实多少明白——
贺头领早年杀人劫道所作所为他们不能苟同、抢孔小姐上山行为更是让他们恨得牙痒痒,但最后贺头领那般死法,又让孔家人感慨震撼。
不过人情感本就复杂,单纯善恶好坏都只在话本戏文里,便是真有书里正派反派都是简单好坏人,那书也算不上畅销、卖不几个钱。
见他这样,孔老三心情也复杂。
他们面暗恨这匪夺妹、害得他们家人多年生离,面又看着贺梁这妹妹留下唯骨肉,心里多少不忍他少年成孤。
最后孔老三拿主意,深夜进入晋府与州府交涉——耗重金平贺头领事儿,但有条件,要他亲自送灵还乡。
之后,贺头领就在孔家挨孔老爷子七十多下家棍,倒不是孔老爷武艺超群,而是贺头领没躲、任凭孔家人打骂。
最后是小贺梁求情,抱着爹爹哭,才让孔家人歇手、在孔氏灵堂上阖家大哭,才算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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