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舟勾起嘴角,给云秋身上的被子拉拉高——他从小就对这种鬼灵精怪的小东西没辙。
算了,谁让这儿躺着的是他媳妇儿呢。
李从舟站起身,给床上的纱帐放下来,出宁心堂去收拾烂摊子——谢过协助的羽林卫、派人去清点京城百姓的损失,然后上折子给东宫和皇帝告罪。
自从凌铮和徐宜离京后,皇帝坚持上了两日朝后还是甩手不干,将几乎大部分的朝政都甩给了太子。
太子说是监国,实际上是大权在握,除了非常要紧的大事还需找皇帝商量外,其他的,都是青宫决断。
李从舟皱皱眉,最后忍不住笑出声。
五岁?或者是六岁,当时圆空大师吩咐他守在报国寺的观音殿内,结果不知打哪儿溜进来一直干瘦的小橘猫,非要爬到供桌上舔香油吃。
他那会儿个子矮,跟高高的供桌几乎是一边儿齐,只能勉强伸手碰到一点点的猫毛。
师父教过他,说世间万物、天地生灵,都要常怀敬畏之心,所以也不敢用力,只能小声喊小猫下来。
结果那猫儿大约是饿久了,根本不怕李从舟,反而还更灵活地跳到供桌内侧,偷吃得更欢了。
路上,李从舟就已经派人回府通传,小陶他们几个严阵以待,生怕云秋这一折腾是要早产。
结果从清河坊一路净街,闹得半个京城里是鸡飞狗跳,可回到王府后,云秋竟然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李从舟不敢怠慢,扶了小陶先上车去诊脉相看,而那边点心他们已经烧好了热水、备好了房间。
然而小陶蹲在车上看了半晌,发觉云秋应该只是被凉风扑着、腹痛也只是舟车劳顿所造成的不适。
听见小陶这么说,围在外面的众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白嬷嬷,老人家可被吓得不轻。
李从舟无奈,只能从外面搬回来一张小凳子,想垫着给小猫捉下来,或者收起来香油。
结果那小东西灵活得很,趁他还没站稳,竟然一下从供桌上跳下来,还踩他脑袋。
他被吓了一跳,往后一仰就跌坐在地上,后来又为了追那倒霉的小东西,撞翻了不少观音殿里的东西。
后来听明义师兄说,他们闻讯赶到时,他正带着满身猫毛坐在一地狼藉里和小猫搏斗。
……也是。
这会儿紧着的那口气一松,人也跟着瘫软下来,要不是旁边有大管事和远津扶着,这就要摔跤了。
李从舟看看阖府被惊动的人,还有外面的银甲卫、羽林卫,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先给云秋从车上弄下来、送回宁心堂的房间中。
犯愁地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很熟的小家伙,李从舟摇摇头,泄愤地捏了云秋鼻尖:
“小坏蛋。”
“唔嗯……”云秋哼哼,从被子中伸出小爪子来刨了两下,然后甩甩脑袋翻身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