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突然出声打破
这份安静。
“你他妈谁啊？”
依旧是那个二愣子打手，朝头顶
男人举起撬棍，大声叫嚣，
没有吐车解释最后都没说出口，孟
眼泪却流很久，握着水管给男人洗车时候肩膀还缩抖，上面下面起流水。
然后水管被抢走，有双手覆上来帮他抹眼泪，掌心茧子寸寸擦过眼尾，生疼。
“你是想拿你小猫泪儿给
洗车吗，”男人问他：“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
吗？”
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接话，只记得男人俯身压耳，开口话音低低绕绕——
像被亲狠要高.潮。
男人当时被他哭愣，手足无措地把孟从引擎盖上拉下来，看他把自己出溜成个球。
孟记得他坐在男人皮鞋上，脸埋在自己臂弯里，好像连从背后吹过来冷风都在笑话他。
后来那冷风被双腿挡住，有人握着他脑袋轻轻摇晃，说他是泡水小傻豆儿。
“从头到尾连句重话都没跟你说过，你他妈和耍什耍。”
孟也不知道，为什耍？为什哭？他都找不出个确切理由。
十七下。
不多不少，整整十七下。
至于孟为什记得这清楚，是因为男人边打边命令他自己报数，报错就重数。
“下！王八蛋”
“两下！你给等着！”
*
记忆碎片被陈凛叫声撞散，孟恍然回神，正瞥见楼上男人把视线从他头顶移开。
“没完？”
傅决寒盯着大高个儿，声音很低，很沉，却不怒而威，让人通体生寒。
在场没有个人敢作声，周遭安静得出奇，孟眼看着倒地大高个儿脸涨得通红，哆哆嗦嗦地爬起来。
或许是因为他在个陌生人身上体会到前所未有纵容，所以脑子短路，就想无所顾忌地作把。
或许是因为男人沉默着站在他身后遮挡冷风，雪松混着柳橙木香吹过脸颊，那只粗糙但温柔手始终按在肩膀上。
他以前觉得自己是断线风筝，不管飞得再高再漂亮，也没有人肯拽拽他。
但那刻突然不样，他像是真变成颗泡水豆子，被人按进土里扎根发芽。
他觉得豆子挺好，他想有人按住他。
“三下！你他妈有本事就打死！”
“四下！唔疼”
那天晚上孟到最后也没服软，男人越打他越骂，二十几个阿拉伯数字颠来倒去就是数不对，可后来还是男人先停手，因为孟哭。
趴在引擎盖上，张着嘴哭得昏天黑地，浓密眼睫毛黏成湿答答团，用尽全身力气在喷眼泪。
好像只被主人抛弃小动物，抛弃很多很多年，可他却等到再也支撑不下去才哭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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