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惊白马高高扬起马蹄,凌冽也下意识惊呼出口,下瞬,乌宇恬风俯下身,从后紧紧圈住他腰。
金灿灿长卷发铺散下来,像是能隔绝切神秘帘幔。
凌冽偏过头,看见就是金色帘幔下,两枚绿色宝石中,盛满关切和担忧。
他呼吸窒瞬,“你……”
开合唇瓣还没将个完整句子说完,甚至“你”这个字尾音都被乌宇恬风衔走。
山下是汩汩流淌淮河水,那道高高堤坝,如今只剩下河堤边沿点点残垣。若非还能听见舒明义吵嚷声音,凌冽只当刚才河面上闪而过艳红色,只是他看见幻象。
他依旧看不懂韩乡晨。
既然当年苟且偷生,如今又为何要回来?
凌冽绷紧唇线,眉头紧锁。
还要用如此惨烈方式,终结自己生命。
房屋都吞没。
清澈河水渐渐变黄,如出笼猛兽,呼啸着扑杀向戎狄驻扎山谷。
部分来不及撤退戎狄军队被裹挟进水流,岐镇附近军帐、拒马也悉数消失在滚滚泥水中。秦州太守负责带兵断后,放下下游三道闸口,以防四溢河水冲入下游城镇中。
而埋伏在两侧高山上蛮国勇士乘胜追击,纷纷持弓而出,簇簇箭雨落,将狼狈逃窜敌人射杀在泥泞中。
“……叛者其惭,遇战必勇*。”
凌冽瞪大眼睛,骇然地拍小蛮王胸膛两下,想叫他分分清场合,可掌心才碰到乌宇恬风胸膛,就被他偏高温度给烫着。
他嘶声,也不知是因唇瓣上被咬破皮,还是因为那结实而宽厚胸膛。
乌宇恬风抬起手,握住他抬起手腕,然后指尖顺着掌
与他并肩策马乌宇恬风,自然也看清楚那自焚、用身体点燃堤坝下炸|药韩乡晨,他沉默片刻,伸出手,轻轻将凌冽因太用力而泛白手指从马缰中解救出来。
他牵住凌冽手,轻轻唤句“哥哥”。
凌冽回应他,是深吸口气,翻转手腕,紧紧握住他手。
乌宇恬风垂眸,入手白皙手掌纤细但有力,骨节分明、指节颀长,但掌心中冷汗涔涔,无论乌宇恬风怎努力都无法焐热。
他拧拧眉,最终丈量下雪星和凌冽坐骑距离,用力,就将凌冽从马背上拽过来、整个抱到自己怀中。
山中腥风,微微吹起凌冽墨发,他捏紧马缰,小声叹。
这是从前在宫中读书时,老太傅点在《易辞》中句,老先生给他和皇兄讲为君为臣、讲知人善任,说帝王权术、说权御制衡道理——
次不忠,万事勿用。
但同时,若能原谅背叛者,这个叛徒会因为那点惭愧之心,百倍地报答你。
这样人,往往比心忠君者更加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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