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至至亲,大至天下,再深刻儿女情长,也只能强行压制,去做现下最该做事情。
否则枉读圣贤,白活场。
遂钰声音变得疲惫,看萧韫眼神也有气无力,微微闭眼感受自己极度缓慢心跳,拇指贴着掌心,其余四指蜷起,用力,握紧,继续用力,重复数次。
萧韫忽然说:“猜猜朕带来什。”
“什。”
“况且……”
“萧韫,做皇帝会累吗。”
“嗯?”
萧韫没反应过来。
“外头天高海阔,可却觉得做顶天立地将军也度日如年。”
竟萧韫已经用如此肯定语气,只等着他点头答应。
“父王曾在星也河畔告诉,他死,大哥便是南荣王,而大哥死,就是王府世子。没有人告诉,必须做世子,但这些年教导,不都在培养成为世子吗。”
庞大南荣王府有套精密规矩。所有人都裹挟在规矩中按部就班,遂钰不得不道:“如果王府真只剩,想此战后为南荣军改名。”
南荣军百年,烙着南荣氏印记,遂钰也曾想过这样庞大世家会如何收场。
曾经以为史书中家族突然沉寂是杜撰,但现实就是这荒唐,他得立即做出正确选择,不仅仅是为父兄善后,也因鹿广郡承载着太多记忆。
潮景帝略与遂钰分开些许,从宽大袖袍中拿出道已写好旨意,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丝缎袋中。他解开封口,将其中东西放在遂钰腿面,笑道:“看看。”
遂钰指腹碰到圣旨,陡然意识到什又缩回去,抬眼盯着萧韫。萧韫神色起先还保持隐含笑意,时间分秒流逝,不知过多久,勾起唇角有些挂不住,但仍强撑着接受遂钰“审阅
对于萧韫,遂钰已经没有任何怀疑。
当着群臣面指鹿为马,这已经不是明君所为,而他也不愿意萧韫被背上什骂名。
萧韫从前对南荣王府不信任,哪怕心中感情驱使着他对南荣明徽死落泪,将脆弱面完全展露在他人面前,这也并不能更改帝皇对军阀忌惮。
只有完全不在意他人人,才能自私地只为自己感情负责。
无论是享受荣耀世家子弟,还是奔波生计普通百姓,生来便肩负某种责任。
“王府辉煌不会到此为止,但需要新人成为栋梁股肱。”
“父王说,南荣军精神永存,无论元帅是谁,为百姓安居乐业志向不变,这就已经足够。”
“你都是男子,注定无后,此战结束,会回大都永远陪着你。”
“没想过王府仍有子息尚存吗。”萧韫似乎有些坚持由南荣氏继续把持军队。
遂钰摇头,苦笑道:“就算有,死这多人,南荣族流太多血,还是让们歇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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