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雪终于停,天上阴沉沉云散去,天空挂着轮明月。明月皎洁,月光洒在积雪之上,连红尘俗世,都有似广寒宫般孤寒。
郗真睡在床上,谢离没来找不自在,自觉地睡在外间。郗真卷着被子,长发泼墨般散在枕边。透过轻薄纱帐,郗真看着长榻上身影。
这仿佛回到九嶷山,那个寒
太子虽不上朝,但并不是不理朝政,他每日做这些事,才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这又让郗真觉得有些违和,谢离总是无欲无求,不似重明太子要掌天下权柄。
“昨夜人还好好,今早去看就已经没气儿。太子殿下料事如神,昨夜果然有人来,属下已经命人去追。”有人来回禀事务,郗真在这边听耳朵。
“不要打草惊蛇,”谢离声音沉稳,“找到他去何处,之后再来回报。”
“是。”那人又道:“还有,听说陛下去见宣贵人,宣贵人孩子留不得。”
久,这会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窗外大雪纷飞,郗真忍着腹中不适,抱着手炉站在窗边看雪。东宫占地面积很大,是整个皇宫中建造最精致华美恢弘大气建筑。皇帝宫殿只是稍加改建,东宫却是下大力气修建,砖瓦,草木,无不精致。
燕帝喜爱重明太子,若非天下不平,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皇位给他。
“下毒人可有眉目?”郗真问道。
郗水道:“听闻是东宫库房里个小太监,因为曾冒冒失失闯到少主面前而被太子责罚,所以心怀不满,蓄意报复。”
谢离微顿,问道:“这是跟宣贵人有关?”
“目前还未寻到证据,但是殿下出事,宣氏女孩子会成为最大受益者,就是为着这个,陛下也不能留她。”
谢离沉吟片刻,抬手让人下去。
谢离若有所思地走进内室,郗真立刻收回目光,无所事事地望着窗外白雪。
谢离走到郗真身边,郗真甩身走到另边去。
郗真嗤笑声,“糊弄谁呢。”
郗水微微低着头,道:“东宫上下伺候人都换遍,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也只是时间问题。少主莫要费神,好好养病要紧。”
郗真不认同郗水说法,有人在东宫,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向太子下毒,还是见血封喉剧毒。这不是说杀几个宫女太监,定几个失职不察之罪就可以翻过去。
郗真看向另边,雕花落地罩里,谢离坐在几案之后。他仍是那身华贵庄重长袍,头戴玉冠,长绳系着红玉珠,垂在他耳鬓边。
汤致伺候在侧,面前放着四五枚印章。据郗真所看,谢离最常用是枚白玉螭虎钮印,那是重明太子印,郗真收到书信或者拜帖中都盖着这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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