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就陷入昏迷,迷迷糊糊间他听到隔壁监室阵吵杂响动,这里隔音效果不好,但那些声音传入耳朵,却入不脑子去吸纳理解,他只是觉得很吵,好像塞入团嗡嗡乱叫蜜蜂。
他皱点眉,似乎清醒下,但很快思维又向更深更暗处沉潜。
不知这样睡多久,身下铁架床阵摇晃,然后是身体,他感觉有人直在推他,叫他名字。
然后嘴唇碰到什东西,被唾液分解后,有种麦芽糖似甜味,顺着喉咙滑入胃里,路畅通无助。他几乎靠着本能狼吞虎咽地开始咀嚼,他太饿,那丝甜味就好像鸦*样上瘾,看他吃得太厉害,给他喂食人动作就慢下来。
胃里有东西,才有精神,肖舟慢慢清醒过来,看到结巴坐在他床上,拿着个小碗里头装水,把面包泡软,塞给他吃。
因洗衣房那场事故,肖舟在监狱里便树敌。他原先是游离在外,但现在搅进来,又哪边都不挨着,就成异类。异类自然会被群起而攻之,如果只是孤立倒没什,他本来就算个人。但那些人是寻仇,自然处处是埋伏,次次是杀机。
几次伏击后,哪方都没讨到好。
肖舟虽然路数很正,但也不蠢,知道这样没优势就换打法,几次交手下来,勉强算是平手,而且虽然他不下死手,但论起逞凶斗狠他也没有手下留情。
这种事故闹得太大,惊动上头,为首几个被训*谈话,然后再被关进禁闭室做反省。
只是这次不太样,连着五天,肖舟除点清水,没吃过点东西。
看到他醒,松大口气,又结结巴巴叫他声,“舟,舟哥。”声音很含糊,几乎听不出来发音。
等从里面拖出来,他几乎站不住,要被人架着才能走,嘴唇干裂,胃里空瘪,整个人昏昏沉沉,四肢乏力,看守把他扔回仓室。
他躺在床上,神志已经不清醒,嘴唇咬破,点血也被他吸吮殆尽。胃里原先像火烧刀子搅,好像麻绳样拧成股,仿佛五脏在自吞噬。饿到极限就没知觉,也不觉得饿,只是眼前发黑,身体抽搐发冷,精神恍惚。
明天如果照常出去,被人堵住他肯定毫无还手之力。五天暗室禁闭,把他身上最后点力气和脾气都消磨殆尽,他头次感到和死神如此之近。他先是惊恐,后又坦然,命抵命,他身上本就有债,死好像才算公平公正,也不用这样煎熬。
他至今都没忘记,审判决下来后,旁听席上李新母亲,那种要将他磨牙吮血凶恶表情,“杀人偿命!杀人偿命!凭什他只要关十几年就能出来,儿子就要死!”
声声凄厉泣血,他闭上眼,脊椎窜起阵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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