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宋野枝霎时醒,低头掩,再抬眼,眼里什都没有。
“现在也好紧张,腿还是软,手心都是汗。
宋野枝依旧在缓神,他答:“最擅长拉是抗婚那节,老师也说,师哥师姐拉那段没人能超过。”
易青巍习惯夸他:“这棒啊?”
台上进入下个环节,宋野枝还在浑身发热。
“小叔,要是不会拉这个曲子,今天怎下台啊?”
易青巍不甚在意:“赌嘛,当时想,如果你不会,那就当多送王行赫曲独奏。”他肩膀靠过来,笑,“赌赢。”
易青巍从楼上来,翩翩然和他握手:“合作愉快。”
两个相同袖扣框在个景里,就是对。随着灯光移动,这个闪完那个亮,好比刚才两把琴交互而鸣。
宋野枝生出死而无憾心情。
司仪出声拦住两人下台脚步:“听王行赫先生说,他这位朋友演奏钢琴可是可遇不可求,不知道易青巍先生能不能再为大家独奏曲呢?”
他攥着宋野枝手腕,摆摆手婉拒:“只奏这曲。”
息没透露给他。
宋野枝面上镇定自若,内里却心潮澎湃,有坚硬而细软羽毛在心口搔弄——这曲子他从小到大练过无数遍,与人合奏却是第次。
《梁祝》
易青巍,他怎敢选这曲?
梁祝相爱,彩蝶双双久徘徊——
宋野枝含着喜糖,神游天外。刚才,他在想,他反反复复练那多年,花费那多精力,磨出那多茧,就是为等,等这天,能与他同台和曲。
“小叔。”
听到人唤他,易青巍立刻转头去应,迎上双眼,眼睛里藏许多话,欲语还休,灵动得让人心惊。
“嗯?”
他不自觉放柔声音,注视他,作出倾听姿态。
司仪应该是受新郎官委托,不依不饶,易青巍认命似接过话筒来,临发言坏笑下,看得王行赫眉头跳。
“这次就到这儿,大家没听够话,下次,王行赫先生下次结婚们还来,还为他奏《梁祝》,届时还请大家捧场。”
满座哄堂大笑。
场下,易青巍夸他:“化蝶那段拉得最好,情绪很足。”
曲毕握手时,他看到他发红眼圈。
英台抗婚,指望与君同命结同心——
梁祝化蝶,翩翩花丛来,天长地久不分开。
钢琴尾音完结,小提琴随之缓缓结束。静,留有余韵,所有人还沉浸着未醒。
宋野枝克制自己不去看他,埋头鞠躬。滴泪砸在黑木地板上,他上前步,皮鞋把水迹牢牢踩在脚底。
宋野枝站在台上,灯光刺眼,周围黑压压片,《梁祝》奏完那秒寂静,是全世界只剩他们双人。后来掌声雷动,把他从梦境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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