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抚遍它们,然后上锁。银锁垂下,碰上木箱,咔哒声响,是暮秋大树最后片枯叶,是末冬屋檐最后茬冰棱,坠地。
所有人都在求宋野枝不要再爱易青巍。
包括易青巍自己。
久久眺望。
他想,易青巍就像层雾,他薄薄层雾。
近在咫尺,引他伸出手,触手不能及,又迫使他收回。
雾离太阳那样近,很危险——但还是那样近。太阳被雾勾引,雾不自知,诱出场潮湿,场相互交缠妄想,场共同破碎欲望。
再久些,雾稀薄到透明,太阳隐匿。
无人收拾。
权当场荒唐梦。
借着窗天光,宋野枝打开床底下积灰箱子。白色纸条被平整地放进去,和堆七零八碎物品挤在块儿。
他有轻微分类癖,春季衣服要挨着搁置,春季衣服里颜色相同要挨着搁置,颜色相同里款式相同要挨着搁置。
而今,两支钢笔,幅未完成画,件红色袄子,对袖扣,银镯,项链,香水瓶,日记本,两张字条——每样,聚在起,千差万别,互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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