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易青巍顿很久,说。
他刚从浴室里出来,水擦干,身体依旧是润。宋野枝拥着他,像拥着团雾。那日山顶上,太阳底下,经久不散雾。
满足与充实,在黑暗里,暖烘烘黑暗里,忽地胀满宋野枝短窄心口。
漫长,短暂,这几秒,宋野枝神思恍惚。他好想,无比想,成为掌管世界神灵,让时间出差错,永远停在这刻。
他听着易青巍蓬勃心跳,感受他轻微起伏胸膛,摸他后背坚硬骨头,又反悔——
携着身寒气,易青巍先去浴室草草冲个热水澡。把自己捂暖,他才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到宋野枝手边。
宋野枝动动:“来?”
“被吵醒?”
宋野枝缩进他怀里:“直没睡实。”
“怎呢,睡晚?”易青巍问,又捂他嘴,“好,不说,趁着困意继续睡吧宝。”
,输,宋野枝还什都没怪,他就先把自己做破事烂事摊开,揽全。
宋野枝蓦地觉得好笑,就真笑出来。
宋俊现在让他认宋聆语做弟弟。孙秀,那年,找到教室门口,抱着大肚子,让他认她做妈妈。
真像啊,这半道出轨凑成夫妻两人,疯到路。
宋野枝:“嗯,十五之前。到时,您不去,那,就换去。”
算,没关系,继续过下去吧。
他要和他起变老。
“小叔,明天有假,中午在医院等,们吃排骨汤。”
宋野枝还是说,被手掌挡着,没听清。易青巍实在好奇,松开,让他再重复遍。
“还是喜欢,那套复式。”宋野枝说。
想起自己小时候坐在晚饭桌上,遇着爱那道菜,困极,打着盹儿也得咽干净,易青巍倏而笑:“好,好。”
“宋聆语不来。”宋野枝忽然说,“不管他来,或不来,小叔,们家都得慢慢造,得全挑好、喜欢,往里搬放。们不要将就,们只要那个,好不好。”
宋野枝头抵着他颈窝,抱着他腰,捆得很紧。
挂断。
有些累,有些轻松。
病历被他揉皱,他人生却被些东西熨平,服帖,伸展开。
历来,空气中那些细小,硌人,密密麻麻疙瘩,碾磨作尘,沾着湿水,升腾,坠下,不知所踪。
易青巍失约,凌晨两点才摸黑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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