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则颇感意外地接过杯子,神情复杂地抬起眼。
客厅灯没开,月光被窗框分隔成大块光片,落在沈靳之身上。
月色在他湿润发丝间镀上层浅淡银色,渲染出种特有温柔。
沈靳之抬起手,地面上两人影子交叠,宛若拥抱。
那双手悬半晌,最后只抚上他发丝。
没等沈靳之说话,他先发制人地向对方鞠躬。
“对不起,真不是故意,没有偷看你洗澡,也没想和你起洗,你就当脑子不好,别和般见识。”
程沐则语速极快,像是生怕别人插进嘴。
他连珠炮式地输出半晌才将将停下,沈靳之却始终没出声。
这时,程沐则鼻尖掠过几丝牛奶香气。
浴室门在慌张中被带下,锁舌与门框上金属刮擦而过,遗憾地归于原处。
沈靳之直盯着门缝,直到完全听不见程沐则动静才收回视线。
“阿夏……希望这次,不再是会错意。”
他单手撑在玻璃门上,反旋开关把手,转到底。
水温迅速转换,冷却着他躁动。
程沐则身体发僵,木讷地站在原地。
潮湿水汽不断从门缝处涌出,不经意绕过程沐则颈项,留下湿哒哒热意。
程沐则收紧捏在门把手上指节,睁眼说瞎话道:“那个……就是想洗澡,但不知道里面有人。”
十几秒内急促编织出来谎言漏洞百出,像是纸扎灯笼,经不起丝毫风雨考验。
沈靳之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揭穿他。
沈靳之
“说完?”沈靳之低声问道,“再不起身,只能和你起拜,要是拜满三次,你可就是。”
听懂沈靳之言语间微妙暗示,程沐则立时直起身。
他不敢抬头看人,压低视线落在沈靳之手里装牛奶杯子上。
沈靳之端起牛奶杯,送到程沐则面前:“你状态不太好,喝杯热牛奶再睡。”
却只字未提浴室事。
浴室里声音才停没会儿,程沐则突然听见靠近脚步声。
那声音沉稳,却瞬间波动他平复已久情绪。
无论他在心里怎祈祷,敲门声还是响起。
沈靳之嗓音旋即传来:“开下门。”
无意义思想斗争没做多久,程沐则就打开门。
他彻底转身,朝玻璃门方向走半步。
花洒孜孜不倦地工作着,水流变换形态,笼在沈靳之宽阔背脊上。
“这样啊。”他摆出副恍然大悟模样,“那你看见在里面却没转身离开,是想和起洗?”
热气不断提升着浴室内温度,迅速侵染着程沐则身体。
热度猝然烧断他脑中原有逻辑线,他步伐生硬地低头转身:“你慢慢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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