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期待裘盛世给出一点强硬的反应,但他没有,狠踹几脚被子,袜子弹落在地他又平躺回去,床单上留下一滩湿水印子。裘榆提著书包在卧室门口静立片刻,转去拿毛巾给许益清擦手。
“你为他做那么多,他还过你几次?”他问。
许益清不知是乐观还是有意打岔,小声说:“这还要还的呀?”
裘榆用毛巾包住许益清十指,低头说:“那不然呢,一个人唱独角戏
“可你最应该去找你家的袁木啊。”裘榆道。
方琼的表情如弦松般沉下来,眉头恢复平展,企盼和恐惧消失,之前的一切像是肉汤上浮的脏沫,被人利落的一勺挖干净了。她受裘榆不严肃不配合的态度激怒:“我会问他的,在此之前决定先来问问你。”
“哦。”昏黄的灯下裘榆开始一点一点堆出乖巧的笑,“有什么好问的,搞不懂,他不是都已经选了你吗?”
于黑暗中独自待很久,裘榆从容地拧锁推门。她在卫生间洗东西,他找去门口干巴巴站着。
许益清奇怪地转头看他:“今天回这么晚?怎么了,你这副样子,有事找我?”
薛志勇平日碰见警察得绕道走,裘榆料定他不会报警。这样风平浪静过了几日,找上门来的是另一位。
从裘榆走过街口的水果店起那人便一直尾随,脚步细碎而犹疑。他人内心慌乱焦灼的情绪如此外放,让轻易洞察到这些的裘榆也陷入不耐和烦躁。隐忍一路,他停在楼道口不再往上迈步,转身冷冷地看着那个本不同道的人,并不打算率先开口。
方琼后退半截,喉咙发紧,为了面对面这一刻她酝酿很久。
“裘榆,你和我们家袁木关系很好吧?”她面部发僵,硬要笑。
裘榆沉默,因为发现她嘴角肌肉竟然在细微地抖动,眼里被企盼和恐惧分割。他不解,在怕什么呢?
裘榆垂目:“你没有我就没有。谁的袜子?”
许益清不答,手指划了几下脏水。
裘榆从盆里一把捞出来,掷到裘盛世床边,话对许益清讲:“他没长手吗?”
床上的裘盛世动了动身子,撑起手肘看裘榆。
裘榆挑衅地回视:“怎么?”
“有人跟我讲你们是那种关系,什么什么同性恋乱搞在一起,莫名其妙。”她的十指交叠相绞,紧张之余不忘摆出长辈的姿态,“你和阿姨说实话,不是是不是?怎么会是?造两个小孩的谣那种杂种简直要被天打雷劈。”
裘榆了然:“谁啊?薛志勇?”
方琼瞪大两只眼盯他,不言不语候他的答案,专心得要命,初春的天气鼻尖发汗。
“你问过袁木吗。”裘榆想着最好是问过,关于这件事,他也很想听袁木怎么说。然后,他如何说,他就如何说。
很遗憾,方琼摇头,呼吸渐渐急促:“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