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沉又不得不去预想之后生活,照顾病人有多脏乱差?要擦身,每隔几小时给人翻身,还要换导尿管,程声怕是想都没想过他要面对什就敢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这些画面把张沉彻底刺破,他无法忍受程声这样人做这些脏事累事,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盒烟,吧嗒吧嗒点好几次火才把烟给燃着,几口就吸完根,紧接着又从烟盒里抽出支新点上,整个人都淹没在这阵灰白烟雾中。
张沉连着抽好几根,终于再次开口:“意思是,们别再见。”
“最好情况,去省会念书,到云城火车往返只需要四个小时,周可以回来很多次,到时候请护工,和起轮流照顾爸。”张沉继续说:“无论如何,家里有病人要照顾,大学是没法去北京,但你会直待在那里,没准以后还会出国。而且们都是男,社会也容不下们,所以们算吧
话抹把眼泪,“刚刚消防都往三钢赶,四层全被炸。”
走廊里家属挤在血红“肃静”标识下又开始新波争执,几个人甚至动起手来,里面不断冒出“没天理”“该死究竟是谁”之类话,张沉靠着走廊安静地听,心慢慢沉下来,最后彻底归入潭死水。
他在这样嘈杂环境里把自己未来所有可能性考虑遍,最后终于决定什,扶着椅子把手站起来,不顾旁边卫叔脸惊诧就拉上靠在墙边直没说话程声手,对他说:“们出去吧,跟你单独说两句话。”
程声被拉得踉跄,身上还挂着睡衣,就这在立秋后凉飕飕晚风里跟着张沉背影走。
医院后门正对着座老桥,他们从黑漆漆长廊里穿过,从后门出来走到桥边才停下来。
程声刚想问情况,张沉却立即做个制止他手势,先开口:“你先听说。”
他靠在桥上,如同讲件最普通事情,平稳地接着往下讲:“现在哪儿都去不,得辈子照顾爸。”
话还没说完,程声就迫不及待地先步抢过话:“可以帮你起照顾,洗衣做饭还是别家务事都能学,先休年学,等叔叔情况稳定再回去。”
路灯洒下来光把程声脸照得亮堂堂,张沉看着他认真表情,知道这是真心实意话,程声是真想放着他顶级学府不去念,就为留在这座破烂十八线小城,和他起照顾他那扶不上墙爹。
张沉不知怎就忽然想到这周他们起度过时间,很短,但全印在张沉脑子里。程声笨手笨脚地扛着梯子和工具箱乱跑,他能和人大侃特侃家里电路知识,但不大会上手修,最开始甚至连有些长得相似零件都分不清,大多数情况只能给张沉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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