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行少年时性子冷淡,唯独拿这软绵绵哭包没有办法。哄嘛,不会;不哄,哭个没完。好不容易等着他哭累自己睡着,程恪行就坐在边默默看着,不言也不语。
第二天早上小阿回醒来后,意识蒙蒙清醒便又准备继续昨晚委屈滴滴答答,但睁眼,却瞧见本该在学校程恪行正坐在床边读书,像是守他夜。
后来大些,程昼回像是终于理解自己虽然姓程,但实际上和程家点关系也没有。程昼回是被程恪行抱回家、在雁清寺里为他点过长明灯,但是他直没有入程家族谱,这些年也直跟着别人唤程恪行声“先生”。
家里人不知该把他当作什身份,叫声“小少爷”,也只是在程恪行默许下给予他怜爱罢。
他对自己身份感到困惑,为此乖生好阵,本就随着年岁增长渐渐不见活泼瞬间消失,倒是让程恪行先受不住,蹙着眉头问他出什事。
出眉骨下沉映着对双眼皮褶子很深漆黑瞳孔。
他这个人,像幅画似,而且必定是那种热带雨林里印着古老图腾壁画遗迹,眉眼浓郁得需要用极深炭墨色方能绘出。
江城人多秀丽精致,少有他这样野性十足款式,哪怕住在山间被香火气熏大半辈子,睁开眼仍然是永远出不世凛意。
“出来玩吗?”程恪行在楼下问他。
程昼回没忍住勾起唇角,点过头便回房更衣,压根没有想过这个时间先生能带他去哪里玩。
能有什事呢。
程昼回抿着嘴不好意思地对先生笑笑,有点苦恼该怎解释“他无意听说受程恪行资助小孩其实有很多”这件事才不显得恃宠而骄。
程家救很多孩子,程昼回不是唯个,甚至不是第个。但他不是贪心人,直以来能住在程家也只有
他上个月便成年,只比宿溪小半岁,其实这个年纪该念高三,但小时候小阿回没出息,幼儿园第天就哭着要回家,程恪行意外地娇纵他,程昼回是又在家里跑跳整年方才迫不得已地背起小书包去上学。
他现在已经长大,在外也可独当面,可是很多时候,程昼回依旧无法克制地非常依赖自己身边唯灯塔。
而与此同时,程恪行对他娇惯也到令人咋舌程度。
小时候不懂事,程昼回黏人黏得没谱,那时程恪行还在大学念书,每周至少要去次学校。而每到返校前夜,家里总免不番生离死别。
也不知程恪行上辈子做什错事,这辈子让他亲缘寡薄,又派程昼回来讨债。小小人儿哭起来也不撕心裂肺,只是垂着长睫声不吭地掉眼泪,滴滴掉到奶娃娃净白手背上,直直往人家心窝子上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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