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安全带就不用教了吧。
程昼回很不好意思,程恪行坐在副驾上,单手撑着额,歪了歪头,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慢声哂他:那油门也不必了,阿回,慢慢开便是。
车头在前不久刚刚撞到体育场唯—一根电线杆上的程昼回鼓起嘴巴,细白耳根生出一片红,像是院子里新开的那树花。
交到驾校的学费到了还是打了水漂,程恪行那阵子刚好得闲,每日都有大把工夫与程昼回耗在一起。他是好老师,教起人来耐心又细致,而与此同时,程昼回也是最好的学生。
拿到驾照的那天,程昼回的开心程度比起自己被梦校录取时也不遑多让。他跑回家里,一本正经地请教程恪行想要什么谢礼。少年人漆黑的瞳孔泛着水光,仰头望着他时总是不自觉地带着亲近与孺慕,是非常平和坦然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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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真的会开车,昼回。”
在路边快餐店用餐的时候,宿溪非常意外地勉强接受了程昼回刚刚第一次独立驾驶越野便跨行几十公里的事实,挑眉道:“我还以为你的驾照只是摆设。”
他这话说得不客气,有种亲昵的冒犯,一旁的男生也是个活络性子,见程昼回不睬好友,便笑着打圆场“Zachary一看就是优等生,是不是一握方向盘就无师自通了?”
程昼回平静答道:“没有,我第一次试驾就撞到电线杆上了。”
程恪行看了他许久,抬起手,两根手指并拢点了点程昼回的额头,而后又将修长指节顺势没过少年柔软的发丝,轻轻揉了揉,淡声道:只需你答应我,往后坐驾驶座上时总有我在身边,不要一个人轻率行事
程昼回被他说得有些懵,蹲在先生身边,长睫顺从地垂落下来,不确定地小声问道:那这到底是先生的礼物,还是阿回的礼物啊?
程恪行抿起唇,眼底的温柔像是落花轻飘飘打着旋儿掉到湖面上,掀动层层涟漪,最后又归于宁静。自然是
#“昼回?”“昼回Zachary?”
车窗被人拍了两下,程昼回被震得睁开眼睛,瞧见宿
对面两人皆是一脸的无语震惊,但宿溪反应过来得更快一些,青年眼底似乎还有点小得意,仿佛他刚才没有说错—他很了解程昼回,这就是个生活白痴。
白痴本人没忍住跟着他们笑了一下,程昼回的视线落到橱窗外的公路上,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开车其实是在国内。
没有男人能抵挡住豪车的诱惑。
哪怕是书呆子程昼回,在成年以前也为程家那一车库的住客心驰神往很久。
高中毕业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着同学报名学驾照,程恪行没有拦他,但在程昼回去报到之前,大人自己先开车把他带到了一片废弃的体育场,教少年系安全带、打方向灯、挂挡、踩刹车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