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溪说得也许是对。
程昼回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根本没有认识过程恪行。
【他把他关起来。】
哪怕被主人毫无缘故地遗弃,仍然风雨不动地守在从前约定原处,从春天等到冬天,再等到第二年春天,十年十几年过去,哪怕垂垂老矣,只要在模糊视线中看到主人身影,便会立刻心无芥蒂地再次
扑入他怀中。
让人忍不住真将他关上辈子。
程恪行闭闭眼,哑着嗓音应声“好”。离开这里。
绕过中庭。另间电梯。
回想也没想就向他走过去。
“程昼回!你知道他是个什人吗!”宿溪声音压抑着令人心惊痛苦和愤怒,那感情太过炽烈,让被呼唤人不甚被燎得顿刻脚步,但很快程昼回就反应过来,头也不回地走到程恪行身边。
将他方才那微乎到不见瞬犹豫尽数收在眼底,程恪行幽深眸黯黯,在程昼回走到自己身边刻就攥住他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拇指近乎强势地抚过青年肌肤,像是要借此抹去刚才令他眼底发烫触碰。
人被他放在身后藏好,程恪行收敛起从下午听到程昼回名字起便不自觉发颤神色,缓缓抬起眼皮,面色肃穆阴沉,眼弧线条凌厉锋锐。
“是什人?”他不紧不慢地发问,五个字在舌尖缓缓碾磨,竟让人无端听出沉郁威胁。
17F。
陌生房门在自己身后被关上,程恪行套间比自己更大,更漂亮,也更空荡。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个人。
程昼回摸摸衣兜,无意中摸到下午被自己随手收起来那瓶驱蚊水,他缩在沙发角落,茫然地按下喷头。
伞状喷出液体味道太冲,叫人忍不住打喷嚏,却又因此吸进口避蚊胺含量极高空气。嘴里发苦。
心跳都在颤栗。
宿溪脸色难看地盯着被程恪行藏在身后衣角,嘴角凄厉地扯扯,竟是忽然笑出来:“您真想让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吗,程先生?”
“先生。”程昼回打断他们。
察觉到自己衣角从身后被轻轻地拽拽,程恪行像是只线被绷得极紧风筝忽然被疾风放过,叫那握轴手终于有机会往回拉拉。
他回过头,对上程昼回永远清透眸光。“们回去吧。”他说。
程昼回像只小狗。程恪行不合时宜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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