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东西上写字楼,里头和他第一次来时一样,一派忙碌快节奏,不是埋首在电脑前,就是聚在一起讨论,也有在踩缝纫机的,手里拿着布料比比划划。忙得很有人味,很热闹蓬勃。
谢时玉在玻璃门前站定,推门听到一阵悦耳的铃铛声,抬头才发现有人在上头挂了守护的风铃,还飘了张祈福卡片。
听到门口的声音,有人抬眼看过来,发现是谢时玉,莫小桐最先朝他边招呼边走过来,“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是谢医生来了。”
那次接待他的陈修正站着指导一位实习生作图,也朝他点头致意了下,脸上微微带笑,显然并没有因那天他和李恒的争执有芥蒂。
谢时玉也回了他一个笑,提起手里的咖啡递给莫小桐,“你们在说我?知道我会带喝的慰问你们?喏,你们加班辛苦了。”
微的饱满和酥麻。
你值得。这样轻巧的一句,却带来不可思议的震撼。
谢时玉从不是一个自卑怯弱的人,对自己没有自信的人做不了这个职业。如果连他自己也无法信任手中的手术刀,那更没有奇迹会在这把刀下发生了。甚至所有的医生,尤其是越优秀的,都会有一定程度的自负和傲慢。他知道自己值得病人的感谢,家属的托付,相信自己对得起身上这身衣服。
但所有家属交付的善意和信任,永远伴随着无法推卸、重若泰山的责任和嘱托。他一边接受,一边就在承担,每多接受一份好意,心里的担子也就更重一分。
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只是因为他是他,不需要任何责任或证明的肯定。不会有人对他说,因为你存在的本身,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哪怕是失败也没有关系。
莫小桐接过咖啡,吐了吐舌头,“慰问还是其次,主要是想让你带我们脱离苦海。”
“怎么了?”
莫小桐喝了一大口咖啡,随后长出一口气,“不行了,这咖啡不是续命而是催命的药。谢医生你快点把老大带走吧,我没见过人打了石膏还这么生龙活虎,脾气,bao躁的。”
谢时玉诧异,“他在发脾气?我都没见过他发脾气。”
没有惶恐,没有压力,没有迟疑。像一汪潭水,一片柔软包裹的花瓣。
所以韩珉是这样一个人,只要他愿意,可以无声无息地侵入一个人的内心。
挂电话后,他又看了眼手机,发现上头果然有韩珉发来的消息。只是未读信息太多,自己没有留意。
谢时玉定了定神,弯腰整理买回来的商品,顺便料理食材和收拾屋子。折腾到下午,觉得时间差不多,他才将饭菜打包好,开车去韩珉的工作室接人。
临去前,他给人发了消息,那头回说还没处理好,让他不用来,来了可能要等。谢时玉说不介意,反正他暂时也没其他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