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多,他又确认了一遍广场的地砖数,还是2011块,刚数完,他看见一把黄色碎花雨伞出现在大厦门口,视线下移,钟星惟的脸出现在伞下,旁边被他搀扶着的,是先前上楼的孕妇。
隔着雨帘钟星惟也看见了汤知夏,他跑过把汤知夏拉到门口,“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汤知夏笑笑指指一旁边被雨水溅湿的家乡特产,“你不是发朋友圈说想念家乡的特产吗?我正好放假,给你送特产过来,不过被雨淋湿了,我想你也不需要了。”
钟星惟并不高兴:“我想吃也不用你专门送,现在快递这么方便,你是不是傻啊?”
汤知夏还是笑:“我骗你的,我刚好出差,也不是专程送特产,我想跟你借钱。”
优雅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她头发乱了,脖子上的丝巾扯开了,她把手边所及之物全都往钟星惟身上砸,“我是造了什么孽你要这么报复我?你不说,我来说,是不是因为汤知夏?是不是?”
一直坐在对面没动的钟星惟抬起头:“不是,妈,跟他没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妈,不要把他扯进来,求你。”
冯念春在北京待了大半个月,每天盯着钟星惟,每晚检查他手机查看他跟汤知夏的聊天记录,确认他们之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严重,他们连聊天都很少,这才带着满腔怨气返回福州。
经过冯念春这么一闹,钟星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汤知夏,至少从不主动联系汤知夏,他怕冯念春会做出对汤知夏不利的事,更怕姚阿姨知道承受不住。
汤知夏更怕从他嘴里听到关于“女朋友”的只言片语,钟星惟不联系他,他更不会直接联系钟星惟,他一直都是处于被动位置的那一方。
雨越来越大,真的好大,雨水从额头滑过眼睫毛,而汤知夏在
一直到三月中,久未更新朋友圈的钟星惟发了一条朋友圈,说想念家乡小吃了,汤知夏这才想起来,他家的窗户很久没亮灯了,他大概是要在北京长住了。
那天姚菡梅正好跟邻居周大妈去了寺庙祈福,跟往常一样她们会在隔壁市住一晚,汤知夏带着各式小吃赶往北京,他到嘉翊大厦是下午三点,北京下着小雨,大厦保安问他有没有预约,没有不让进,他打钟星惟电话,本想给他个惊喜,他挂断了,回了条信息说现在不方便,正在开会,等忙完给他回电。
他在初春日寒风料峭的北京等着钟星惟,半小时过去了,他没回电。
汤知夏数完了大厦广场前的地砖,一共2011块,四点半,雨下大了,一个路人指指前面的咖啡厅,说那边可以避雨。
汤知夏摇头,继续在楼下等着,站在屋檐下,他看见一个撑着黄色碎花雨伞的孕妇走上楼,隔着雨雾没看清脸,只觉得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