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说那几句“真相”,却实打实地击中他心中疑虑最重地方。
失忆令人迷失,然而那些曾经刻在骨子里东西或许会用另种方式继续存在,然后在未来某个时间,被句话、双眼睛、幅画面悄然唤醒。
从此,便与今日诀别。
他相信,如果他开口问,乌楼罗会给他个解释——真假不论,势必与赵钧给出答案截然相反。
那他是该相信乌楼罗,还是该相信赵钧?这看似并不难选择。
乌楼罗沉吟着点点头,就在茶水即将续满时出其不意地开口:“本王料想也是如此。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再思念又有何用呢?”
郁白提壶手微不可查地滞,仅是刹那功夫,茶水已将将漫出茶杯。
滴清茶沿着玉色杯体悄然滑落。
乌楼罗将切收在眼底,意有所指地笑:“只听闻茶半酒满,竟不知这才是中原人待客之道?”
“中原人待客待是有礼有节之客,而非心怀鬼胎之徒。”郁白自如地放下茶壶,“单于此来有何贵干,不妨直说。”
“启禀陛下,单于到燕南阁。”
“知道。”赵钧换下朝服,“先让凤十看着点,乌楼罗若有什不轨举动,即刻出手。”
李德海喏声……
“不知单于此来有何贵干?”
乌楼罗视线从郁白面容路下滑,最终落到郁白袖口下手腕,在那清瘦腕骨上捕捉到抹若隐若现红痕。
郁白轻轻呼出口气。
他不知道,就在此时此刻,在他们两人之外,有另双眼睛无声注视着这里,将他们所说每句话抽丝剥茧,咀嚼分析,旦脱离既定轨道,立刻便会有千百种方式终止这
乌楼罗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啜口:“好茶。”
“原来单于也懂茶。”
“本王懂何止这区区盏茶。”乌楼罗玩味道,“郁公子想知道吗?本王是不介意告知,毕竟这个答案在皇帝那里可得不到。”
郁白抬起眸子,同乌楼罗对视。
那是双明显匈奴人眼眸,与他数年前在阳关山遇到相比,少戾气,多高傲,注视着他神情如同面对即将捕入樊笼、胜券在握猎物,令他从心底里反感。
……很难不令人浮想联翩。
他眼神闪闪,微微笑起来:“阿白若是知道本王会说什,必定会感激不尽。”
“不妨说来看看。”郁白安然道,“另外,纵使如今匈奴与大梁交好,但同单于交情甚浅,单于称名字便好。”
“阿白当真见外。”乌楼罗笑起来,“也罢。你这两年久在异乡,可有想过回故土探望亲友故人?”
郁白挑眉,提起茶壶给乌楼罗续上杯茶:“如果‘故人’指是单于自己话,那倒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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