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已经再明不过。赵钧并不气恼容寸心以物换物,甚至还颇有些松口气感觉。他对自己有所求,便会尽心给郁白诊治,若是别无所求无偿诊治,才叫人心存疑虑。
他微微颔首,做足礼遇姿态:“只要朕能办到,容先生都不必客气。”
“这样啊……陛下确实诚意十足,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竟能得陛下如此青眼。”容寸心略微感叹句,竟像是认真思索起来,“容某乃江湖布衣,无亲无故无妻无儿,什封侯拜相荫蔽子孙都是无用,金银财帛权势地位更是竹篮打水场空,陛下应当也知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道理罢。”
见赵钧面色沉稳如旧,容寸心话锋转,面上笑纹渐渐漾出波澜:“若是……能得天子屈膝顿首之礼遇,容某这辈子也算有得吹嘘。”
——他满意地看见赵钧脸色点点阴沉起来,心中自是数不尽快活惬意。普通人尚且只跪天地父母,让这位天下共主跪地俯首,不知会是何等光景……
容寸心,性别男,年龄未知,来历未知,本领未知,这样个乡野草民、江湖草莽之所以能悠哉游哉地来长安城乾安殿御书房逛上圈,得亏当今皇帝是个外表聪明实则呆笨糊涂蛋,绣花枕头包草——以上是出自容寸心容先生某年某月日记本,成为大梁成元帝英明神武生中永远无法磨灭黑历史。
此事先按下不提,而今容寸心容先生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龙床前矮凳上给郁白把脉,时而微微沉吟,时而淡淡颔首,间或长长地叹息声,如此过小半个时辰,赵钧面色逐渐难看起来:“容先生,可看出什来?”
“看出点。”容寸心淡淡地摆摆手,瞧着郁白微微扇动睫毛,又悠哉游哉地补充句,“略有法子。”
多日等待只为此时,赵钧如蒙大赦般眼神亮:“那便劳烦容先生……”
“哎,陛下不忙。”容寸心摆摆手,“咱们出去说——说来容某还未见过御书房是何等模样……”
寝殿内室吹灭灯,月色隐匿云间,寂静黑暗与寻常无异,只
赵钧闻弦歌而知雅意,他费劲将人寻到此处,皇帝寝殿都进得,区区个御书房自然不在话下,当即从善如流道:“先生请。”
在两人离开背后,郁白黑漆漆眸子慢慢睁开,望着金色幔帐,神情如既往地沉默……
“治病法子虽有,却不能随意动用。”
容寸心从江南风光谈到塞北冰雪,从御书房窗台布局谈到书案上笔洗材质,却闭口不谈治病事。赵钧心下已有些焦躁,又恐在关键时候功亏篑,闻言方浅浅地松口气:“不知容先生需要什?”
容寸心呵呵笑:“陛下觉得容某需要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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