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款二维码就贴在厨房的玻璃窗口上,梁绪扫码,连着今晚的美味馄饨一起转账给唐城一千块。
他垂下手,嘴角微微
明明今年这么大的雪,手牵手随意转一圈,或是在秋千上荡一荡,就能一起白头的。
紧紧抿着的唇消失血色,牙根也因过分用力的咬合而泛起酸痛。
梁绪把海绵扔回到水池里,低声地、嘶哑地骂道:“操。”
他掩在昏暗里,拳头朝着墙壁重重挥去。
他的Beta说得没错,他的确像一条狗,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米贝明掏兜拿手机,边走近边问:“怎么不开灯?我是来找我妈的——”
手电筒的光线照进厨房,把梁绪沉默的身影全部显露无疑。
空气冷得要人鼻尖发酸,过于安静的空间也会让人产生一种耳鸣的幻觉。
梁绪攥着海绵,转过身面对米贝明。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钻进耳朵,还是海绵里的冷水混着泡沫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唐城摸黑把充值卡拔下来,“正好我开门换空气,放放味道,你帮我守着。”
梁绪说:“行。”
唐城外套都没穿,只着一件衬衫就推门走了。
店里只剩下梁绪一人,昏黑,冷风吹,安安静静。
梁绪对这种环境有点条件反射般的抵触,他垂手站了片刻,便脱下长风衣搭在椅背上,再卷起袖口到臂弯,把自己吃光的空碗拿到厨房去。
拳锋上沾满血,瓷砖碎片散乱地往下掉。
梁绪离开厨房,回到刚刚唐城坐过的位置上,把椅子拽开,然后半蹲到地上,用手机照到了一条细链子,银色的,和墙缝贴在一起。
梁绪捡起手链,猜想这就是米贝明要找的东西。
“啪”一声,和乍黑时一样,灯光乍然大亮。
梁绪把手链放进风衣口袋里,再回头看看他,bao力发疯的杰作,墙上空了三个方格,碎了三块瓷砖。
手机从半空掉落,屏朝下,发出破碎的声音。
这一点动静都仿佛地崩山裂。
米贝明终于惊醒,猛地往后退去一步,脑袋里仍是一片空白。幻想过无数无数次重逢的场景,每一次都会以他毫不在意地擦身而过收场,绝不是眼下这样,被扼住呼吸,仓皇想逃。
梁绪没有动,依旧沉默地站着,看着米贝明捡起手机,看着他跑走的身影。
然后空无一人了。
水流声成了一点动听的慰藉。
没电烧燃气,流过十指的水仿佛融化的冰雪,很快就将梁绪的双手冻到麻木发痛。
他似乎全不在意,微微弯着腰,认真地用海绵和洗洁剂把碗一个个刷干净。
还没到十分钟,甚至才刚过了两三分钟,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人,粗喘着,用带着疑问的语气喊道:“唐城哥?”
泡沫被流水带走,梁绪的动作一下子凝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