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黏湿空气里,陆珣抽完根湿漉漉烟,从舌苔到胸腔都是苦,他将烟蒂狠狠碾灭,掏
说到底,他已经不是17岁少年,他勇气乏善可陈。他无法在冰面上倒下再站起来,无法在受到欺骗后,再握紧对方手,无法在滔天雨水里,再递出去那把橙黄色伞,跟他说句“早点回家”。
他们早就没有家。
倘若之前陆珣所做切都因为他们顶着同样姓氏,他们是荣俱荣损俱损家人,那现在,他们又算是什?
陆珣离开五分钟后,雨水瓢泼而至,雷电交加。
夏天,又是夏天。
当然重要。
是你话,就重要。
但陆荷阳说不出口,直到残羹冷炙上泛起油衣,他将衬衣袖子圈圈卷起来,开始摞碗筷。
“今晚洗碗。”
又来。他又来。
它会记住它气味,把它当成宠物饲养和玩弄。
陆荷隐约觉得,陆珣就是只虎,而自己是只误入领地、虎口逃生、被标记过兔。
突如其来直觉不料变成谶言。
人生已过三分之,陆荷阳吃惊地发现,自己仍然和陆珣纠缠不清。
尤其是在得知昔日真相之后,这纠缠变得更紧、更乱,如果这只是团凌乱解不开耳机线,他大可以扔掉换新,然而他却无法割断与陆珣之间联系。
这该死夏天。他们相遇是在夏天,离别是在夏天,生离死别都在夏天。
陆珣站在街角便利店檐下,看珠帘般倒垂雨珠,路过行人雨伞边缘滴下雨水打湿他肩,有滴顺着衣领滑进脖颈里。
他轻微瑟缩下,极力将被雨帘模糊视线投向更遥远地方。
陆荷阳没有出来找他。
好,很好。
用劳动交换这些善意。
陆珣脸色点点变得阴沉可怕。他遍体鳞伤,他临渊而跃,他义无反顾,他爱与恨,洗几个破碗,拖几次烂地,就想还清?
陆荷阳,你休想。
门被大力甩上,震得整间屋子簌簌地响。陆荷阳耳朵有瞬间耳鸣,灵魂仿佛抽离出肉体,手上动作变得迟滞与缓慢。
窗外乌云密布,蜻蜓低飞,大雨在即,他竭力控制着自己没有追出去。
在他欠他这许多以后。
陆荷阳被衣领勒过脖颈有种断裂感,连带着太阳穴神经突突地跳,他嘴唇无声地动动,似在斟酌。
感谢太矫情,不领情未免冷血。老实说,他直自诩当着好哥哥,却不料做弟弟更称职,倒显得自己不伦不类,丢人现眼。
最后在片死寂之中,他说:“和孟凡漪没有任何关系。”
“……”陆珣差点心梗,他怀疑陆荷阳语文考试时划中心思想句题目定没有答对过,“现在这还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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