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荷阳忽然大发慈悲要给傅珣剃须,抹剃须膏时,
傅珣没眨眼,说了一句:“150根。”
“什么?”陆荷阳收回手。
傅珣拦截到他的手指,放唇边吻了吻,眼睛又闭上:“人的睫毛大约有100-150根,如果你是想数的话。”
这个人很不要脸,既然是区间,他选了最大数,想炫耀自己睫毛浓密。
陆荷阳想笑,又躺回去,两个人在身体中间拉着手,傅珣把玩他的手指,将指尖搓热,然后指腹相抵,再上移一点,轻轻挑动对方的指甲。
气,之前的订婚协议多少有些小人之心。而面对死里逃生的徐令妤,徐涧中也有所松动,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她都不曾后悔离家的决定,他开始反思,钱权是否真的比家人的生命和想要的生活更加重要。
傅珣是十点的飞机,此时还没有醒。陆荷阳今日无课,却意外地醒得早。天色有些阴,云霭沉沉,光线晦暗,中央空调持续不断输送温暖的气流,他侧过头,撑着太阳穴,看向身侧的男人。
他闭着双眼,吐气均匀,一只手臂松垮垮搭在陆荷阳的腰上,似乎睡前有握住他手腕或是肩膀的动作,而现在只保留下姿势,手指松开虚握,追溯不到之前的目标。
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昨夜有顺着小臂滑行,对齐掌根,插入他的指缝,在他到来之时用力握紧。
二人昨晚刚做过,离别前的情事总是更动情一些。
陆荷阳说:“我送你去机场吧。”
他想在车上再问。
这一次傅珣没拒绝,只是说:“那我自己开车去,车可以停在机场,但你一会怎么回,我再让程东旭来接你?”
陆荷阳没有驾照,但不是很重要:“我坐地铁就好,也不是很麻烦。”
说定之后,两个人就趿拉着拖鞋下床洗漱,明明有两个卫生间,却不约而同挤在一个洗漱台上刷牙,胳膊肘不时相碰,睡衣的布料摩擦在一起发出窸窣的声响。
陆荷阳几次要开口问些别的事,傅珣就吻上来,手掌禁锢着他持续用力,逼他说一些平时不堪说的情话,他手背遮着潮红的眼睛不知吸着气喊过些什么,老公、宝贝还是宝宝,又或是还要不要,想不想。总之叫对方满意了,傅珣就又沉下身别有用心地在他的身体上一路留下斑驳痕迹,每一枚都反复覆盖,非要印实才罢休。像一场愈下愈猛的大雨,战况焦灼,又足够绵密。
陆荷阳感到自己如同一株渴水又不堪雨露的绿色植物,在雨水里摇晃身躯,四肢百骸都被他揉散了。
最后语不成调,碎成一滩呻吟,湿漉漉地裹住二人。
闹钟刚响一声,傅珣就睁眼,像什么人工智能机械。
其实只是怕闹钟把陆荷阳吵醒,结果发现人早就醒了,支着身体,指尖离自己眼睫一公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