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爱过吗?
她本是寿王妃。个是公公,个是儿媳,个55,个21。爱过吗?
但是旁边有人开始小声抽泣。
原来骗局到极致,也会很伤情。就当
骊宫高处入青云,玉楼宴罢醉和春,胡旋舞,马上风,醉卧牡丹林,华清啖荔枝,云鬓花颜金步摇,太白也要费词墨。
后来呢。
后来她死。你看她在天上,唐明皇在地上。她霓裳羽衣、广袖飘带,荡啊荡,唐明皇牵不到她衣角。
他好痴情。
痴情吗?
其实喻呈说得不对。他说他没什个性,喜欢潭淅勉就是他唯个性。但潭淅勉觉得不对。
喻呈或许严谨,寡言,这点某种程度像他父亲,可他身上还有很浪漫东西。比如他玩摄影,又比如从他嘴里才能在世俗之地听到玫瑰花和夜莺,冰山与彗星。
潭淅勉特别喜欢这点。好像短暂地,他也可以从某种庸俗状态里摆脱出来。天知道,他回国,到文昌,只是为参加这个项目,赚钱,按照公司意思去试试水。他就想按照程珏要求把拍摄完成,然后回到南京去。
他缺钱,缺时间。他有不得不接电话。
他受过冷眼,做过不想做事,他在美国,不是整日参加派对吃披萨,摇骰子喝调酒。他打过工,有妈妈带着小孩来他店里吃白食,被发现就躺到地上,说自己无所有,他见怪不怪,没那多过剩同情心,面无表情拨打报警电话;也有醉鬼,端起椅子往他头上招呼,他砸碎啤酒瓶抡过去。
可是是他赐死她。
白居易怎说?
他说他“君王掩面救不得”。可笑可笑。
可不是说“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
他们哭是杨玉环,还是自己盛世?
他早就不是喻呈八年前喜欢那个潭淅勉。喻呈无所知,但他自己很清楚。他多俗啊,他为点工伤赔偿跟东家耗三个月,跟插队人动手,就好像他无法接受自己多等三分钟。他斤斤计较,玩世不恭,是他就是他,不是他,他也不要。
他俗到坐在座椅上,听到“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这样句子,脑子里还在放空,接收不到意思,冷气开得不足,空气很不好,有人好像在嗑瓜子,牙齿不断发出令人烦躁声音。也看到“回眸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奉诏入宫杨玉环,金尊玉贵,册封大典上,花瓣飞扬,云蒸霞蔚,气象万千。
大唐盛世。
这个女人好像被历史隐去。好像看不清脸,看到只有这大唐盛世。
在这样盛世,她怎能不笑呢,她得笑,她得舞翩翩,语切切。她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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