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廖修明没有再多做解释,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在单调连续的忙音中,任喻置若罔闻般地,攥着手机的手指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指尖挤压出血红色。
“你他妈挂什么
其实那天任喻和方应理从他办公室离开的时候,他就立刻打电话让助理联系蒙娜广告的苏河,确认有没有任喻这号人物,得到肯定答复后,也让人搜了身,没搜出什么,就放人走了,他以为是自己多疑。
可敏锐的第六感让他落不着地,晚上回想还是不放心,又看了监控,发现除了任喻在自己门前多站了几秒以外,也没什么实质上的疑点,不过任喻和方应理两个人关系暧昧,大约不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这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于是决定再找人潜进任喻家里去摸一下底,结果是个能打的,一无所获。直到跟踪的人在盛明重新跟上这两个人,拍回来的照片唤起他久远的记忆,他立刻意识到他们是奔着张响和怡风家园的事情来的。
任喻恍然,也难怪自从那天之后,廖修明没有再找人跟踪他们,因为他已经确定他们在调查什么。
廖修明谨慎多疑,以他的手段,被发现是早晚的事,任喻不是没设想过,此时也懒得辩解,呸得一声吐出嘴里的不知是血还是沙子,喉咙里弥散起铁锈味:“你想怎么样?”
“这是我的警告,任喻。”廖修明的语调沉下去,“你们如果再查下去,下次就不是见点血这么简单了。”
视界。
世界重新寂静下来,就在这时任喻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
在这样恰好的时刻,这通电话就显得说不出得诡异。任喻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两秒,接起来。
“喂?”
发出声音以后,他才察觉自己的声带在抖,听起来有几分软弱。
什么意思?
他要动谁。
自己出事倒没什么,但不能是方应理,更不能是孟姻。
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刚刚在相撞的瞬间方应理朝他的方向打了方向盘,为了保护他选择自己迎接撞击。
他也是在这一刻明白,自己再也没办法和这一单讲和,不能像以前一样拿了钱走人,说抽身就抽身,因为他押了太多珍贵的、美好的东西在上面,他应该为这些而奋斗。只要廖修明的商业帝国还在,只要他还洋洋得意于玩弄资本和人命于股掌之间,他就没办法咽下这口气。
似乎是被这样的声音所取悦,电话那头传出一阵轻笑。
“蒙娜广告的任经理,又或者说,任记者。你骗我骗得好苦。”
是廖修明。
显然他已经知晓一切。任喻短暂愣怔。
“要不是在跟踪你们的人拍回来的照片上,看到你露出来的那截腰,让我想起在云顶酒店的露台,见过你们二位,我差点就被蒙过去了。”廖修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