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难得是个阴天,但是天气仍然很热。z城是座南方小城,空气湿度很高,天气又热又黏,闷得像个大蒸笼。
梁星灯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短袖,外面又挂件白底红字比赛号码服,两层衣料叠在起,即便是不爱出汗他,身上也开始变得黏黏。
梁星灯站在红色塑胶跑道上,突然就有种这塑胶跑道绵延不断没有尽头错觉,还没开始跑,腿肚子就不禁发起软来。
砰!
比赛开始枪声响
另半是被禁锢在黑暗幽灵,那些本该死去记忆不断地在他耳边响起,叽叽喳喳争吵与讥讽像毒蛇阴冷信子,令梁星灯遍体生寒。
他不能像他那肮脏父亲样喜欢男人。
这是错,是不对,是为所有人不耻。
可是……
又是天午后,梁星灯死死地掐着自己疼痛无比额头,不敢将心里“可是”说出来。
像是只无助小兽,只能紧紧地蜷缩成团,从自己身上汲取温暖。
*
那天以后,梁星灯开始刻意地疏远顾柏荣。
顾柏荣应该是察觉。
因为梁星灯发现,顾柏荣也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即便是不得不和他待在起,也几乎没有什好脸色。
脸埋进手心里。
他脊背微弯,校服空荡荡挂在消瘦身体上,那节纤细脖颈先是承受不住某种力量似,被压得弯下去,薄薄皮肤下凸出节节可怜椎骨。
答案已然出现。
他喜欢顾柏荣。
他喜欢上个同性。
很快就是中运动会周。
他们班是个文科班,男生少得可怜,就算加上那两个体尖生,总共也才十个男生。
没有留给梁星灯划水余地。
他被迫报个三千米跑步。
这对常年不运动梁星灯来说,几乎算得上是灾难。
这样也好,梁星灯想。
只是不知为何丝丝缕缕苦涩泛上舌根,梁星灯只能吞下那些无处言说苦涩,佯装无事。
这其实是很痛苦件事。
有时候,梁星灯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被撕裂成两半。
半是被火光引诱飞蛾,贪恋又毫不知耻地想要奔着那团温暖明亮火光而去。
无数嘈杂争吵与嘲笑层层叠叠地在他耳边响起,先是玻璃器皿碎裂炸开声音,而后是纸张不断撕裂声音,女人尖利质问与男人愤怒反驳扭曲在起,变成怪物样吼叫,无数重叠嬉笑与嘲讽化成漫天飞舞刀子,将他脑子搅得疼痛异常。
最后,所有声音齐齐响起,归为句话。
梁星灯轻笑声,嗓音低哑道几乎不可闻。
他说:“梁星灯,你也是变态吗?”
他从喉咙里滚出声呜咽,更用力把自己埋进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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