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停愤懑得无处发泄,狠狠踢下脚边石子,它顺着下坡路滚去,发出细碎响声。
“上车。”程思稷再次看眼腕表,拉开车门,语调降几度,是不耐前兆。
他倒也不是怪小孩儿忍不沈绣夹枪带棒,有情绪他很理解。但他已经跟他解释过,外物与旁人是没有办法依照自己喜好改变,因此他不应该任自己情绪持续发泄下去。
更重要是,当时二人刚结婚不久,程思稷还处于经验匮乏,夹在二人之中感到焦头烂额时候。他更偏向于理性思考,又惯于掌控切,此时江新停情绪失控,更引发他对自己能力怀疑。
“自己走。”江新停赌气地回答,然后沿着石子滚过路向下走,不理会立在车门边程
“江新停。”程思稷出言喝止,“你现在情绪太激动,先回家休息。”
“是,你还有工作嘛。”江新停笑下,“没有时间处理家庭矛盾,又不懂事。”
每次都是这样。
和沈绣相处不愉快已经不是次两次,大多数情况都可以忍耐,但持续累积,也有濒临溃堤时候。可每当他想发泄自己脾气,就会想到程思稷已经很忙,他不应该再成为负担,然后他又变成理亏方,生别人气不算,还要生自己气,不断内耗。
“你明知道妈就是这个脾气,你还要往心里去。”程思稷握住他臂弯,声音软些含着安抚,将他往车上带。
出丝血迹。
他抬手欲触:“这怎?”
江新停别过脸,避开。
“腰果咬人时候,小孩妈妈用包砸腰果,挡下。”江新停用指腹蹭蹭刺痛处,很平淡地笑下,“没事。”
“走吧。”江新停深吸口气,“反正你还要开会。”
“程思稷,你不明白吗?”江新停鼻腔酸得厉害,有些控制不住音量,“往心里去是因为把她当自己妈妈。”
程思稷眯眯眼,眼底盈起对卧蚕。
“你只是‘当’,可她做母亲三十年,什样话都听过,但不能选择。你觉得应该怎样?”
应该怎样?
他可以跟他离婚不做他丈夫,但他永远是她儿子。
这话怨气重。程思稷皱皱眉,将人扯到身前来:“你发什脾气。”
江新停咬着牙,攥紧拳,眼尾先红:“发什脾气?”
“你不觉得你妈太侮辱人吗?”江新停搡开程思稷,程思稷没料到随口问引发这大反应,时没有提防,手肘磕在后视镜上。
“什叫不知道求他们,不会说话。”江新停有些哽咽,“还要怎求,跪下来求他们原谅吗?”
“说也就算,怎带到爷爷?说他性格太老好人,不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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