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片机在光影中旋转,放着浪漫奔放《仲夏夜之梦》,巨型圆台上,红唇艳眸舞女们搭肩扭臀,整齐地跳着星空下梦幻舞。
迷醉与活力,旖旎与热烈,切碰撞都在唤醒着沈惜言。
他终于猛然发觉,自己居然为个相识不过半月男人,被副乖顺唯诺壳子束缚这久,久到都不像自己……而此时,他觉得自己快要解放。
去他吧。
去他乌七八糟梦,去他九爷。
当晚,他知交好友严二就带他去传说中好地方。
沈惜言瞪着眼前五光十色舞厅,惊讶道:“书桥,你做东?”
严书桥虽和沈惜言是发小儿,家底也厚,但与沈惜言出手阔绰恰恰相反,严家管他管得严,他钱全是往肋骨上栓,抠着呢,像舞厅这种摩登地界,消费可绝对不低。
“当然,爸给发饷,今儿就是来给你解闷,敞开玩。”
严书桥叉着腰,看着跟老主顾似,事实上,他也只是第二次来这里半生客,第次还是上半年跟几个大学同学起从学校里偷偷蹦哒来,没呆个钟头就被老师抓回去。
更甚。
满打满算,沈惜言来这世上也不到二十年光景,他从未想过个男人竟能有如此大威力。
世间之大,生灵之多,这样人,怎就让他给不小心遇上呢?
如此深奥又略带哲学色彩问题,让沈惜言这个从来无忧无虑小少爷去想,自然是想不明白,他只知道,不该这样去惦记个男人……
自那日在香园临时爽约后,赵万钧又派人来严公馆邀沈惜言几次,沈惜言每回都是叫小玉去替他回绝,他本人就站在二楼窗边瞧着,等人走后,又忍不住去问小玉九爷邀他什。
沈惜言心中忽然畅快起来,他拨开醉生梦死众人
沈惜言哪里看不出严书桥是在装老练,他只是没去戳破。
他跟严书桥不同,他从十四五岁开始,便在这样氛围之下熏陶四年多,只是他没想到,北平这座庄严守旧城竟也有这样地方。
沈惜言又熟悉又新奇,刚往里走没几步,就被穿着马甲制服服务生递杯酒。
高脚杯中,紫红液体仿佛团裹着冰块颤动野火,又像伊甸园禁果,肆意引诱着他。
他熟练地扔下小费,接过喝几口,酸甜微苦冰凉酒液源源不断划过咽喉,直到浑身热,劲头也就跟着上来。
就这样持续三天。
第四天,沈惜言准时准点站在窗口往大门外看,等好久,那传话之人都没有如期而至。
不来也好。
他心想。他在北平又不是没有知交好友,没九爷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思及于此,他“啪”声撂窗帘,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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