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情,不解人愁,只道替惆怅客遮掩难堪,做那最后块遮羞布。
沈惜言是路边哭边走回去。
恰逢枣树落花时节,月光下满地都是小黄花,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好不凄凉。
与赵万钧相识,正如沈惜言自己所说,是他从未曾料想过奇遇。
起初他只觉得赵九爷是个大好人,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发现自己对九爷过分仰仗,
果然,是个人都告诉他不能。他确信自己没理解错父亲意思,不然那好苏宴笙,又怎会落得那般下场?不仅惨死河间,死后还要遭众人唾骂。
正如青鸢所说,九爷是那悬天银月,是供人瞻仰人物,绝不可以背负这样骂名。他或许骄纵任性,行素,却唯独替赵万钧着想。
男人确不能喜欢男人。
那是他十岁时便懂道理,九爷如此通透讲理之人,不会听不明白。可九爷若是没生他气,又为何会丢下他甩手离去,连送他回家都叫个随随便便人代劳?
沈惜言越想越觉得委屈,鼻子酸,眼眶泛起泪花儿,被白跟他路牛三瞅个正着。
“爷,您请上车吧。”
牛三说完等小会儿,见没请动人,还以为他是嫌车座不干净,忙用衣袖把座位仔仔细细擦个遍。
“这车专拉洋买卖,都是跟您样来六国饭店贵宾,舒服,干净。”
“不坐,你走吧。”沈惜言颤声道。
他脸色依旧煞白,双红红眼倔强地望着九爷离去方向,就好像这样能把走人给瞪回头样。
牛三慌:“爷哎,您咋说哭就哭呢?”
当街垂泪太过丢人,沈惜言带着哭腔大喊:“走开,别跟着!”
沈惜言急,牛三更急:“可得把您全全乎乎送回去啊。”
“你走不走!”
沈惜言把掏出口袋那把没装子弹手枪对准牛三,直接把牛三吓得撒丫子颠,差点连车都忘拉走。
“爷哎,九爷问名字那就是记住,今儿要没把您送回去,这回头万出岔子,还不得算头上?您行行好,体谅体谅。”
赵九爷话是断然不能糊弄,牛三都快给人跪下,沈惜言却跟没听见似,往前直愣愣走两步,双腿仿佛灌铅般沉重。他见过温柔九爷,见过威风九爷,见过发脾气九爷,却从没见过这样九爷,他遍又遍回想九爷方才离去背影,怎都无法判断九爷是不是生气。
他是说重话没错,可他并非想像他父亲教训他那样去教训九爷,更非辱骂九爷,他只是想让九爷明白这个理。
他抓住旁牛三道:“问你,男人和男人可以产生情爱吗?”
“当然不能,您说这是什奇闻怪事儿?”牛三回答得干脆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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