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瑄吐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按着胃倒在地上,单薄腕骨自肮脏白衬衫中伸出,殷红泛黑伤痕纵横遍布,配上梁瑄虚弱又苍白嘲讽笑意,宛若只拼尽全力燃烧白蜡烛,眼睛里再也没有希望光,只有唇边点殷红火。
“你!!”
梁沛是属弹簧,别人硬,他就缩成团。
面对梁瑄这样软硬不吃,他反而没办法,只能色厉内荏地甩几巴掌,直到梁瑄疼得缩在地上发颤,也没能从他嘴里撬出句有用话。
岑有山看出父子反目闹剧,眼中怜悯之情更重,他蹲在梁瑄面前,用白手帕轻轻地拭去他唇边血迹。
“爸,你也别朝吼。本想给你留点时间取证,结果,你倒好,两天就把卖。”
“让你多管闲事!这件事如果你不捅出去,谁会知道!!还什坐牢,才不要去坐牢!!”
梁沛又狠狠扇梁瑄巴掌。
这掌彻底打碎父子亲情,剧痛自侧脸蔓延,梁瑄有瞬似乎失去意识,跌在地上,蜷着身体,簌簌发抖。
浑身血液似乎都随着意识凝滞而停止流动。
先是人。
人类美好与阴暗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有时并行,有时翻车,而社会赋予社会身份只对有良知人起作用,于是有孟母三迁,于是有父恩如山。
但是,有些人生来就不会当父母,人性阴暗面先于爱与责任,于是巨婴就扭曲地长成个衣冠楚楚禽兽长辈:放任自己把付出当做回报筹码,把血缘当做勒索借口。
梁瑄以前直以为自己错,不该不顾养育恩情,白眼狼似恨着自己父亲。
可这刻,他终于明白,有些人不配做父母,有些父母不配做人。
“想拖延时间?”岑有山眼中有怜悯,又叹口气,“可你不知道,你手机已经被丢在车
窒息感从咽喉向下蔓延,抓住他胸肺,挤出为数不多氧气。
梁瑄好像晕过去,又好像被人抓着提起来,像个提线玩具样,被丢来丢去。
“东西交出来,梁瑄,求你,别拖爸爸后腿,好不好?”
梁瑄疼得麻木,艰难地张开眼,在片混沌幽暗里,勉强分辨着梁沛张合唇。
“不交。”
梁瑄慢慢抬起头,唇角鲜血明艳灼灼,璀璨灼盛,仿佛压抑多年憋闷愤恨在此刻长成朵带刺蔷薇,尖锐地直刺进梁沛眼底。
“爸,市场价怎样?符合你心理预期吗?”
这逼人视线让梁沛心里慌,不由得松开钳制住他肩膀手,倒退半步,声音有些发虚:“你”
“看来剩余价值还不错,死前给你铺条好路。可惜,也就到此为止。”
“梁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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