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砚呼吸一滞,双唇紧抿成一线,眼中的不甘委屈与失望汹涌得几乎要迸溅出来,无形中攥住了温朝的心脏狠狠一缩。
“我说过了,你对我有利用价值,我也和你强调过很多次。别忘了,这是协议要求你配合我的内容,我们一起改的,你自己也签了字。”
温朝不着痕迹地错开了和他交汇的目光,柔和了语气再次重复道:“小砚,去换衣服。”
虞砚手指用力到泛白,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定定地看着温朝,后者现在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再递给他。翻涌在心头的情绪一度让虞砚失去和温朝争辩的力气,他想问温朝是不是从来都只是把自己当作仿制温阑的赝品,是不是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过?那些亲昵又自然的举动,是不是也只是把他当作温阑在做?
可他哪怕将自己的骨头都捏碎了也只能徒劳地呼出一口郁气,承认从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越界过线的只有他,而不是温朝,他没有质问的资格。
到自己化了精致妆容的脸——那不是他,这分明是另一个人。
难怪温纯和燕游第一眼看到他的反应都那么奇怪。
荒诞可笑与愤怒在恍悟后汹涌袭来,虞砚扯了扯唇角,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小砚,”温朝的声音破开耳边轰隆作响的迷雾穿透而来,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去试衣间换衣服吧,快到开始的时间了。”
他的声音柔和从容,没有逗弄,没有揶揄,也没有轻视,好像二人真是相爱而相结合的一对眷侣。
虞砚盯着温朝的侧脸,惨淡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转身向试衣间走去,身形微晃,像是受了难以承受的重创。
他换上礼服出来时洛瑄已经回来了,站在温朝身后。
华丽的挂饰与领针在灯光下反射着熠熠的冷光,衬着他脸上刻意冷峻五官的妆容几乎连虞砚自己都要认不出来这是自己。温朝抬眼看向他时,有那样一瞬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按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用力得泛白。
但他的失常情绪只是短短数秒,眨眼间转瞬即逝,温朝移开视线望向门的方位
落在虞砚耳中却无比讽刺,扎在心口疼得他难以忽视。他终于无法再说服自己,更无法逃避一个事实——他只不过是温阑的替身。
耳畔嗡嗡作响,一切声音都如潮水般褪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自己和温朝,虞砚蓦地抬起眼,唇角牵出一抹难看的笑,一字一顿地问温朝:“你叫的是谁?”
温朝不躲不闪地和他对视着,语气平淡:“你知道了。”
“温朝,”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虞砚霍然上前一步,“你从头到尾都只是——”
“你好像忘了一些事情,”温朝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话,“需要我叫小洛现在去把协议的电子版拿给你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