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不用改,签。”虞砚低着头,滴着水发垂在眼前,挡住他眼中情绪,语气讥讽,“为这个情、人,让您动怒伤身真是不值得。”
他抬掌在眼前抹把,扭头推开浴室门出去。
门外保镖没有动,不约而同地看向浴室内温朝,等候着他下步指示。
“你们都出去,别让任何人靠近主卧。”温朝声音喑哑,怔然地看着自己被水润湿指尖,闭眼几秒后神色恢复如常,蜷起
温朝另只手微微举起做个后挥指示,钳制着虞砚保镖松开手,目不斜视地退出浴室,轻轻掩上门。
虞砚狼狈地跪在温朝身前,水顺着他眉眼鬓角滚落,像断线珠子,珑璁洒落地,溅湿他身上衣物,滚落在刚拆掉石膏手臂上,沁出刺骨寒意。
失望、耻辱从揉在眼尾湿意蔓延开熊熊烈焰,灼燃虞砚所剩无几理智。
他本能地奋起反击,只手掌按在浴缸边沿上支撑着他直起身体,拳风化掌堪堪袭至温朝,扼住对方颈侧脆弱之处,却硬生生地停下,没有进步动作,声音嘶哑:“你到底把当什?难道你之前对好,全部都是假?你就那确定,自己定会做正确选择,不会后悔吗?”
温朝指尖颤,却不露丝毫,他眼也不眨地定定盯着虞砚,目光灼灼,抚在虞砚颊边拇指极其温柔地抹掉湿痕,语气没有半分情感起伏:“你是什东西,也敢来质疑决定?”
虞砚微怔,突兀地从喉间挤出声怪异笑,他眼中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温朝不动声色地错开交汇目光避开他注视:“把离婚协议签。”
潮湿凉意从指腹如电流般直淌到心口,虞砚忽然失去和温朝再说什力气。他只觉得自己所有隐秘、曾经暗自欣喜或酸涩心绪都显得如此可笑,像只不自量力扑火飞蛾,血淋淋地被践踏在脚下。
四目相对之际,温朝清晰地看到对方眼里火焰熄灭,四散失落烟尘裹挟着刺骨寒意湮没所有星火,虞砚黝黑瞳孔颜色深得吓人,透不进丝光亮。
扼在温朝喉间手指忽然松开,手背上冒起青筋却愈发狰狞,虞砚倏地从喉间挤出声极干涩笑,他眼中冷然疏离太过陌生,叫温朝眼皮狠狠跳,心跳骤然紧缩,杂糅着慌乱、辛酸与苦涩种种情绪在他心尖重重地剜掉块,血肉模糊地穿过猎猎风。
“温总说得对,确是忘自己身份。能让温总看上,哪怕是像谁也是荣幸,是高攀冒犯您,实在对不起。”他将最后三个字咬得格外重,收手拉下温朝抚在他侧脸手指,湿淋淋地站起身,垂下眼不再同温朝有任何眼神交汇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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