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也不客气,坐下呷口茶,问道:“大人要算什?”
“姻缘。”封鸣道,“能算吗?”
道人眯眼看封鸣眼,接着低下头捏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冲人笑,“大人近日红鸾星动,姻缘必定旺盛,重峦叠深嶂,暖轿自南来,大人只需摒弃前尘,虚席以待,缘分自然会上门。”
“若就是执迷不悟呢?”
道人垂眸道:“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
所以当那人说需要个人来扬州操持盐务,他想都没想就答应。
只是他不知道这待就是三年,举目无亲,寸步难行,他只能夜夜靠着那点温存聊以自|慰。
他更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就有人后来居上,把他存留痕迹抹得干二净。
封鸣给自己斟杯茶,余光瞥瞥身后,不由笑。
他倒也不是自己个人,身后那两个尾巴不就尽职尽责陪着他吗?
还能找到这儿来?”
苏岑张张口,还没找好借口,就见贾真又摆摆手,“罢罢,知道家宅子大,迷路也没什好丢人。”
贾真自顾自走在前面,对着这人后脑勺苏岑却生出种错觉,这人当真只是个纨绔子弟那简单吗?
每日下衙之后封鸣总是习惯先绕到顺福茶楼里喝壶茶。
这个时候刚好是用晚饭时辰,整个扬州城内炊烟袅袅,从茶楼举目望去万家灯火,影影绰绰。
收目光却见桌边站个人,身破旧道袍,左手拂尘,右手举着个幡子,上书神机妙算。面色倒是白净,就是缕胡子遮大半,对着他道:“大人算命吗?”
封鸣:“不算。”
道人:“……”
那道人拿拂尘在封鸣眉间指:“看大人印堂发黑,近日内必有血光之灾,乃龙虎山第三十八代嫡传弟子,这里有张符箓,可驱逐邪祟,大人考虑下?”
“血光之灾?”封鸣挑眉笑,另外拿个杯子倒上茶,冲道人做请手势,道:“祸福乃天意,不强求,不知道长算别算准吗?”
却没有盏为他而留。
他二十几岁初涉官场,运气不算差,被分到御史台任侍御史,官虽不大,却掌纠举百寮之职,可直奏御前。当初他个小小从六品弹劾前吏部尚书赵择端徇私枉法,在老家圈地买卖,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只有那个人赏识他,在朝堂上举力保,并查到底,真就把那棵大树拔去。
虽然事后他才知道,宁亲王初涉朝堂,势要立威,赵泽端屡次与他对着干,他就是想找个由头把人除去。
而他就是那个由头。
他也甘心做那个由头,那人笑起来像壶清酒,他看到第眼就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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