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文弄墨双手,写得千古文章,画得传世名作,却偏偏扔笔要去炒茶。他最得意学生如今却混成最落魄个,明明还这年轻,比他这个老头子还不如。这就好比让他看着件绝美瓷器被人毁于旦,抓肝挠心地难受。
老爷子气不打处来,随口道:“就说他会害你。”
苏岑心里又狠狠抽下,他刚回来那个月时常就疼喘不上气来,苏岚以为他是病,请遍扬州城所有大夫还是无济于事。后来为不让苏岚再担心,他就学会藏着疼,心里千疮百孔流着血,面上也不肯表露出来。
可今晚到底是憋不住,苏岑指尖深深陷进掌心伤口里,妄图以疼止疼,沉声道:“不是他害,是害他……”
害他丢半壁江山。
又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个豫王,他俩个霸占兴庆宫,个强占太极宫,朝令夕改,天子年幼又无力持衡,考取功名也不过夹在两党之间左右为难,这官不做也罢。”
“嘘,”另人急忙做个噤声手势,左右看看才又压低声音道:“这话可得小心着说,你们没听说吗,新来那个豫王手底下可是有队暗探,无孔不入,来无影去无踪,举朝上下就没有他不知道事。”
“你说这叫什事啊?”之前直没出声人道,“朝廷里说这是双王摄政,但民间不这叫,他们啊,管这个叫──双王乱政。别说做官,就是咱们这平民百姓,也不知道哪天安生日子就过到头。”
几个人又长吁短叹通,直到店里小二叫好几声苏岑才回过神来,提上包子扔下几个铜板,几乎是落荒而逃。
等再赶到林宗卿那里,他老人家酒已温好,自酌自饮已经过三巡。
“跟你说多少遍,”林宗卿把筷子往桌上重重放,“李晟他是筹谋已久,这是他跟皇家斗争,你不过是被牵扯进去,不是你也会是别什人。”
再看人还是低着头那副样子,林宗卿叹口气,“不过出来也好,总比在里面纠缠到死好,李释那小子也算没有食言。”
“食言?”苏岑怔怔抬头,“什
苏岑把买来下酒菜和包子摆上,这才落座下来,刚启筷子就听见林宗卿不轻不重地咳声。
林宗卿年事渐高,眼神却还好使,眼就注意到苏岑手上伤,用筷子点点,问道:“怎弄?”
苏岑收收手,稍稍遮挡,“点烫伤,不妨事。”
“又去炒茶?”
苏岑听出林宗卿语气不愉,也不欲多说,咬着筷子点点头。”你啊你……”林宗卿席话到嘴边,看着人低头不语样子又只能咬碎咽下去,最后端起酒盅饮而尽:“说你点儿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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