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过头来,却是严清鹤。他猛然惊,正对上那双
章颉想,如果章瑗还在他身边,也当是如此。他也许会放给章瑗实权,他希望章瑗陪在他身边,起读书,起批改公文奏折。他们也会共寝,在微光下谈论白日里未商定事宜,或者只是简单地闲谈,哪怕是抱怨。
这是最好设想。当年章瑗离开时,曾说害怕他会变。然而若是章瑗不走——那章瑗会变吗?会愿意安安分分地在他身边,依然与他做知己与兄弟吗?
他们都不是十几岁少年。所以章颉觉得,严清鹤其实很好。他偶尔也会想,如果他当时看中是个更贴心,更会迎合他,更坦荡地把他枕边当作青云路人,那他会更喜欢这人,还是不喜欢呢?
说不清楚。他将手搭在严清鹤腕上,能感到脉搏细微跳动。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章瑗。烟雾笼罩,只有个极模糊背影。但他不会认错,那身影那熟悉,哪怕过去许多年也记得清楚。
朕只是守好这些……都觉得艰难。”章颉继续道,“朕远不及先帝。朕只求做好个守成之君罢。”
严清鹤静静听皇帝说完,才道:“攻城易而守城难。陛下时间还很长。”
章颉有些自嘲似笑笑,对他道:“是不是没想到朕会说这些话?”
“……是。”皇帝是个强势人,连在他面前温柔都掩饰不。
“唉,”章颉似真似假地叹道,“朕也实在是无处可说。”
雾气忽然更大,白茫茫片,什都辨不清。他急忙向前走去,想走出这片迷雾。
他走过几步,那背影就显现出来,但很快又隐在雾中。再走几步,复显复隐。他索性跑起来,想快过迷雾速度。
那背影果然渐渐清晰。正是章瑗,似乎正在看书。他慢下脚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及至靠近时,忽然发现章瑗并不在看书,而是握着酒杯独自饮酒,伏案痛哭。
他想起来,这是十七岁章瑗,此时先安王妃刚刚辞世。
他走上去去,唤道:“阿瑗!”
他于皇帝是个特别人,严清鹤直知道。所以他忽然大胆地说句:“肃宗皇帝只爱江山,不爱美人。”
皇帝被他说得愣,才失笑道:“对,是朕太贪心,所以什都做不好。”
章颉躺在床上,身边严清鹤呼吸轻柔绵长,像是睡着,又或许只是小心地为不惊扰他。他忽然想,这样也很好。
他想,他究竟要什呢?他要不是那张脸,不然面容相似优伶,能扮得更像。他要是这样个人。要他学识,要他气度,还要这样个人陪在他身边。
有许多话,他前不能与朝臣说,后不能与妃嫔说。他需要严清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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