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修在半山腰里,不过这山又低,坡又缓,路很好走。严清鹤被皇帝赶出来,就独自骑着马在林间漫步。天色将晚时,渐渐起风,严清鹤也无心多留,便准备折返。
风势越发大,归巢鸟儿在空中鸣叫,清越声音也被风声压得低沉。严清鹤抬头望去,远远地还望见大皇子行人。大皇子在前头,身边跟着两个十三四岁贵族子弟,隔着段距离还有几个侍卫。
此时,大皇子正在追捕只野兔。他小大人似吩咐那两个贵族少年在原处候着,不许乱动,自己轻手轻脚地走到棵大树后头,盯着不远处草丛里两只长耳朵。
虽然起风,但那野兔所在处恰有块巨石掩着,是个避风地方,故而兔子躲在那处动不动。
天色有些暗,两个少年轻声呼唤大皇子,想叫他同回去。但大皇子不想放弃这只兔子,转身对他们两个打手势,叫他们噤声。
那猎场修在京郊,并不很偏远。场地也小,只放些小鹿和兔子类小动物,不算是什打猎地方,只供皇家贵人们游乐。
出行那日正是个阴天,天气凉爽。严清鹤不好与皇帝共乘,皇帝便叫大皇子与他同乘车。晨起时候出发,到达行宫后稍事休整,下午便可活动。
大皇子已出去玩,皇帝原本就是带他来练胆。严清鹤也换劲装,但他是真不会打猎。前几年他和那些官宦子弟交游玩耍,打马球尚可,打猎时他只有在旁喝彩份。
他实在无事,便看阵书,但别人打猎他却看书,实在无聊,索性去找皇帝。
门外太监只通传声,便叫他进去,他便以为皇帝此时也无事。不料他进屋时,皇帝正在批折子。
大皇子仍在寻找时机。正看得入神,忽而天空骤亮,竟是道闪横贯天地,吓得他浑身激灵。紧接着就是劈空而来震耳欲聋声惊雷,火炮似声巨响之后,还有百驾战车驶过般隆隆余响,从天这头滚到天那头。
大皇子当即便吓得呆住,说不出话来,连哭都忘哭。他是最怕打雷——这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平时遇着打雷,他总会躲在母妃怀里。母亲怀抱那柔软,又有好闻香味。母亲用柔软又温暖手轻轻抚摸他头顶
严清鹤道:“臣惶恐,不知陛下处理政务,惊扰陛下,愿陛下恕罪。”
套话说完,又补句:“陛下真是勤政……”
皇帝无奈笑道:“那不然呢?这些东西留给谁?”又问:“你来做什?衣裳都换,怎不去四处逛逛。”
“闲来无事,愿为陛下分忧。”
“且不用你来分忧。”章颉道,“难得出来透透气,哪怕骑马走走。专程带你出来散心,又闷在屋里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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