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伏启程西返,路途经不少大城池,却皆不见他驻足,直到折回五昶坡附近锦悠城。
锦悠城人杰地灵,地界虽不大,但群山卧拢半边儿天,往上雾蒙蒙,风水好极,让人灵台都因此清明。伏这才算歇脚程,向城内走去,看到大街上来来往往,颇有几分人界小城热闹市井感。
他四处转圈,先尝遍此地酒与肉,又过几眼当地灵动姑娘,皆不惹人厌,好算是讨他满意。但出于狐狸谨慎多心,他还是离城,在远郊桃林中置办套老院,邻里不多,零星有那几户,多为农户。
自然,他也未忘给幼崽请个奶娘来。那奶娘初来乍到,先问他孩子叫什,娘在哪。他这才想起曾在襁褓中见过块玉,背后雕龙,正面刻大抵是个人名。
“烈成池,没爹没娘。”
“……”
伏嘴中缓嚼着白肉,倏忽间思绪倒是飘得远,也不知何方水土才可助这小孩儿避离命中灾煞。
“论四海八荒,也有分东西南北中,你想去哪儿?”
“……”
“来,带你瞅眼。”说罢,伏将鹅肉往肚子里咽,以手掌将卷饼从桌上托起来,轻悠悠。
“好人当到底,送佛送到西。”伏把幼崽平放在客栈桌子上,招来小二,点三两盘菜在屋中大快朵颐。
“呢,就是这个举世大好人,日后不求你知恩图报,奉点儿香火供养就行。”
“听见没?”
“……”
他从烧子鹅上扯下只喷香鹅腿,咬进嘴里,边吃边说“可是送佛千里,终有别。”
“烈…皇姓?!”
伏抬起眼皮子瞥半眼,料这名字是有什说法,又面不改色地改口道“你听错,他叫成池,姓伏。”
奶娘讪讪地看他两眼,把头低,只好当两耳不闻,思是不敢细思,谁敢往皇亲国戚那头想。
起初,奶娘把伏当孩子他爹,成日担忧得很,生怕没伺候好小孩儿,
他推开客栈南边儿窗户,举着卷饼往前指“你看,此为南,中意否?”
“再瞧,瞧着头顶这颗亮珠子没?此为东,乃日出东方。”
“回头,这是西。”他又把卷饼转个向,逐个介绍道。
卷饼在空中晃来晃去,看东边儿时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看西边儿时才是把小眼睛给睁开,睁眼就被楼底下卖弄杂耍给吸引住,咧嘴直乐。
“笑?”伏把窗子关,将卷饼放在桌上“们就是从西边来,你不早说。”
“带着你这个小累赘,又要何时才能别过?”
“……”
“二十年?”伏把眉头皱,“久点儿吧。”
“……”
“若有人愿将你收养,你就算缘,不许思念,也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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