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去掌间灰尘,坐在寄父身旁,看向那高高小摞黄桂花。
“寄父怎今天突然有兴趣?”
“你看啊,这花岁岁常相同,而遗憾是,人却未必年年在。”伏捻起枚鹅黄软花瓣,举到眼
戌时潮气湿透黑夜,将天河中每枚辰星都泡得发软,浸得明润豁亮,散漫地浮在墨池中。
二人在庭中桂树下,吃着古董羹,热辣气咕咕地往上窜,连蚊子都被这辛辣味道给熏得晕头转向。
伏正吃着,倏忽听出院墙外有动静,他回过头看眼,并未多说。
在此后接连三日,那隐匿在墙外二人都片刻不离,昼夜无歇。
他低下头,捏着手指算两下,烈成池今年已是十七岁。
烈成池从他身旁而过,冷不丁被伏把擒住手腕,只见那人连蒲扇也未揭,就这躺着问他:“去青楼?”
烈成池愣,迟缓地点点头,也不知伏瞧见没。
伏手向下滑,握住他手。烈成池指尖颤,被抓过去闻个仔细。
“胭脂味可真冲,还有碧桃香。”
“去找冷姑娘。”
形与眉眼都神似,家舅子看人不带走眼,准没错儿。”
“这家里竟然娶个妓?!”
“怕不是当妾来吧?”
“怪不得近几年又不见她,绝对是个朝三暮四,不知又随哪个男人跑去。”
知州才听半段,耳边妓不妓,两眼抹黑,也不听。
这天,烈成池如往常地从外回来。
他正回身关上庭院大门,发现门底被块儿石头卡住。
于是他蹲下身去,动手将石头挪走。
这时,伏正在桂树下,见到是他回来,便朝人喊道“烈成池,过来!”
烈成池搬走那块碍事石头,听见伏叫他,二人分明是离得不远,却担心他听不着似。
“想她?”
“……有些想。”
“这个抛夫弃子坏女人。”伏笑骂半句,撑着摇椅坐起身,蒲扇掉在地上。
“备古董羹,等你来吃。”
烈成池点点头,转身进屋里洗手去。
不多久,知州叫来几个人,派他们前去张嫂家里查问此事,发现竟然与那几位妇人说得相同。他思衬片刻,决定留下位身手好侍卫,命其紧盯伏家动静,并写封信远寄给在朝堂孟大人。
那天日头很晒,伏正把自个晾在竹编摇椅里,脸上遮把蒲扇,摇摇晃晃,对着艳阳自放空。
烈成池进门看到就是这样,这些年来,他几乎从未见过伏悲或喜,他总是这幅模样,谁也惊动不着他,脸好死不如赖活着、熬过天算天德行。
“寄父,再躺下去夜里就睡不着。”
伏隔扇点头,却是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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