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仰首,将杯中酒饮而尽,视线眺望向远处云海,看行云渐舒渐卷,徐徐地回想着几百年前事。
“第三世,他是将军,右手腕之处有枚红痣。”他眉宇轻微地拧起,说道:“那世见到他时,他已满而冠之年,准备迎娶与他青梅竹马小姑娘,姓什……高?是丞相千金,那千金与他两情相悦,早早地定下婚期,从将府前打马而过,见他万事安好,决定就此罢,又往南去。高氏去寺庙中礼佛,途中经过条陡峭山路,就在那里突生不测,马车惊乱,将她带下山崖,因此飞殃走祸,她被摔死,尔后又被山底修行数百年老蜘蛛精给捡走皮囊,那蜘蛛精就精妙地扮成她模样。”
花惊云见他酒杯已空,于是招来仙童,又替他满杯。
“好巧不巧,往南正是去寻那作坏蜘蛛精,她骗位表亲,也同样是拾人皮法子,蒙骗后掏走他内丹,窜逃至人间。此番寻她许久,见那崖底货色是她,便与她在荒郊野岭里打起来,举将她打成重伤。”伏从地上坐起来,将软玉酒杯放在草丛里,金灿灿酒液从杯沿溢出,甜湿地淌进泥里,“只是她披着高氏千金皮囊,去佛院路上下又只此条,将军来找人,便见到此幕,以为在加害她未婚妻。”
“这浑小子,于他两世有恩他不记得,此百多年前还在佛院门口苦着脸,含着泪,像是无情负他,此番投胎,不过是来迟两步,他就只知道惦记娇娘。”伏眉头拧得更紧,嘴角嗤笑声,“这世,他能耐倒是见长。心思起,想逗逗他,多捅那披着皮蜘蛛精两刀,再抬头,他眼神便已恨不得要杀。”
白驹过隙,转眼已是三百年后。
南山飞羽林,腾光府。
腾光府雪色海棠都开,缀满枝头,花蕊嫩黄,清幽地盛满园。
伏躺在海棠树下,颇为苦闷地喝着花惊云带来萧洞猴儿酒,那酒滋味儿酸甜,像是咬口烂熟李子。
两位郎君皆生得不俗,位雪发白眉,睫上结冷霜,有如广寒宫中棵不染凡尘玉树,位则恣意地披散着如火长发,不受天地拘束,眉眼凌厉,金瞳有神,孟浪地翘着长腿,云靴在半空中摇晃,口中振振有词。
“
“苍天不长眼,真不长眼。”
白发男子倚在低矮海棠树前,下颔微收,垂下眼睑去看他。
“你这千八百年修行,没个精光?”
“没,场空。”红发男子如此说着,心中多少有些怨怼。
“第世你是他养父,第二世你在恒山上遇着他。”花惊云细细地数着,又问:“第三、四世又是如何?还未曾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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