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似雪花般散落,陈则铭步步退却,直到被什绊倒,跌交。
他低下头,脚下是老树繁根,露出地面,他没有起身,而是将双手捂住脸,深深埋在膝盖上。
皇帝步入御书房时,从来都没注意过门前卫士,这日,偏偏眼就看见那个人。
大概是因为脸上那条伤,在宫中入值兵士从来都要经过挑选,外貌有缺陷,太矮或者太丑是不能进入皇宫,那人长相虽然不差,但这条疤从眼角往下,几乎跨过半张脸,真是想不醒目都难,偏偏这个人副理直气壮样子,似乎没觉察自己比旁人差在那里,换句话说,很有点鹤立鸡群气宇轩昂感觉。
皇帝突然来兴致,停下脚步,道:“你叫什名字?”
王爷厚爱。”
他原想找时机通知城中卫队,可律延如此坦城相对,倒叫他时间不能决断。两人天南地北聊通,倒也相谈甚欢。扯到后来,却说到匈奴出兵事情上,陈则铭指责对方兵出无义,导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律延笑,你以为汉人强盛时候,不欺辱们百姓,不抢夺们粮食吗,还不是半斤八两,天下从来是强者立规则,如今不过是天朝兵弱,敌不住匈奴而已。
说着说着便僵住,眼见要不欢而散,陈则铭深深吸气,强压怒火,起身告辞。
律延喝道:“站住。”说着也起身,绕着陈则铭走圈,“将军如此固执到底是因为天生忠诚还是因为承雨露之恩?”
此言刚入耳,陈则铭还不能理解,待反应过来,他似被记闷棍猛然间敲中,眼前直冒金星,佝偻着背退半步,脸色刷地白。
那兵士看着皇帝,似乎是没反应过来,隔半晌才跪倒答话:“回禀万岁,小人左言,左右左,言语言。”虽然反应迟些,可语气镇定,不卑不亢。
皇帝点点头,又道:“怎从前不曾见过你?”
左言道:“小人是顶班,个兄弟今日病,临时让小人领牌子进宫。”虽是
律延有些怜惜似地看着他:“京中都传遍,这个外人也才来两日而已。”陈则铭怔怔看他,心中道,真,真人人都知道。
律延笑道:“还听说很多事情他把你当人看过吗?何必这执着?这样将军有什好做?不如到们匈奴来,可不是自由很多?”
陈则铭望着他,始终不能言语。
律延拍着他肩,悄声道:“知道这样事情时半会很难决断,你有足够时间权衡。”说着朝他笑笑,往他怀中塞什,招手往门外走去,那些侍从纷纷跟随离去。
待门外片寂静,陈则铭不知道站立多久,才渐渐被头顶鸟鸣惊醒,从怀中掏出那张纸,看也不看,撕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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