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日后,看上去风尘仆仆杨如钦大张旗鼓地进入京城,拜会过昔日京中旧友后重新入仕。
金銮殿上,杨如钦如从前地举止潇洒,应对从容。萧谨见心中甚喜,此刻正是他求贤若渴时候,人才难得啊,于是朱笔勾,让他做正三品尚书,主礼仪祭享。
杨如钦退隐数年,兜兜转转再回朝堂不降反升,真是祖上荫佑,众人说起来都是好生艳羡。
而北方,匈奴律延听闻陈则铭称病辞爵后大喜。
他休息数月,身体渐渐好转,又欺这当口天朝三军无帅,重整旗鼓后,背信弃义再度出兵。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都不想提也不愿提罢。
事后,萧定对这次对酌充满疑问。
他摸不清楚陈则铭在失势后前来探视他目究竟何在。然而他不是无所获,陈则铭用最简单描述讲清当前形式。
他该做,便是从失算中尽快振作,再谋对策。
然而陈则铭讲叙到底还是有所保留,很多并非旁枝末节事情陈则铭并没说到。
萧定果真无意回答,陈则铭也垂下目,似是死心或者是安心样子。继而抬手,将萧定杯中续上。
夜风往屋中涌入,只听到窗子嘎嘎直响,灯罩中火光些许摇曳,陈则铭转头去看,萧定道:“那窗子坏得厉害,已经搭不上。”
陈则铭道:“明日叫独孤派人修修吧。”
萧定嗯声,话题便这样毫无痕迹地划开。
彼此心知肚明,配合无间。
他为这次出兵盘算等待多年,志在必得,不肯重蹈覆辙如上次般在边
这个时候,从吏部发出封信,已经辗转到达杨如钦手中。
那是封请他重新出山信函,信里提到向万岁力谏他两人,个是刑部侍郎周子才,另个是通政使韦寒初。
杨如钦反复翻看,心中有些疑虑,这两人他只认得个周子才,但也只是见过几面,另个韦寒初就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大概是他辞官后才进入仕途后辈。
但这样情况也是不少见,仰慕他人才华,而向朝中大力保举对方,或乐意显示自己慧眼识英才或真心唯恐沧海遗珠*员并不在少数。
杨如钦沉吟片刻,将那信收入袖中。
拿开那些针锋相对,他们便如同对老友,能熟悉对方到让各自惊异地步。
那是因为他们为敌十数年。
人们总说,最乐意揣摩你永远不会是你朋友,而是敌人。这话是有道理。
而他们都风光过,都骤然从最高点跌落下来,这样相似经历暂时消除他们根深蒂固敌意,使得此刻两个人可以惺惺相惜,同病相怜。
然而这些似是而非情谊之后,到底还是有些晦暗东西深植其中,并不是那轻易能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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